一坐下来,潘不等邱言询问,向就主动说起了刘氏和潘蓉娘的事情,语气随和,有息事宁人的味道。
“这话说岔了,照顾姨母和表妹是应该的,何须致谢”,邱言摇摇头,无心绕圈,寒暄两句就直入正题,“都指挥使这次召邱某过来,不知有何见教?”
潘向眉头微微一动,但微笑依旧:“其实此事说来简单,听说邱兄能以字通神镇邪,两幅字就治好了知府大人和诸位世伯。实不相瞒,舍弟ri前得了风寒,陷入疯癫,我也请了大大医治、道士做法,都说是外魔作祟,所以有个不情之请,想向邱兄求个字,镇一下邪气。”
“求字?”邱言闻言皱眉,心里转过念头,“消息传得这么快?才半天的时间,就已经传开了?不过那潘志可不是中邪,而是引了外魔,我上次入他梦中,就注意到其人有大祸临头的预兆,想来就是应的此事。”
话虽如此,邱言却知道不好推脱,毕竟有姨母刘氏的那层关系摆着。
刘氏是潘员外的妾,生子便是庶出,更何况还是个女儿,潘员外在世时都没什么地位,如今却被大张旗鼓的从青昌接来,看样子,更是给了优待,有这层人情在,当然不好推脱。
二人说着,突有一仆走了进来,脚步沉稳。
这名仆从虽是下人打扮,但气势非同一般,体格健硕,天庭饱满,两个太阳穴高高隆起,两眼中有jing芒闪烁,一看就知道是命修有成的人物。
邱言扫了此人一眼,心下了然。
“这人应是伪装起来,跟在潘向身旁,进行保护的护卫。”
那人也瞥了邱言一眼,然后眉头微皱,接着走到潘向身边,低下头,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却凝成一条线,直接传入潘向耳中,半点都不泄漏不出来。
邱言见状,暗暗称奇,不由留心。
“嗯?来的这么突然?”听那人之话,潘向面sè一变,起身朝着邱言歉意一笑,“邱兄,真是抱歉,本想和你好生说话,没想到突然来了军务。”
“公事要紧。”邱言起身拱手,趁机道,“不过,邱某有一事相询,听说大人为稳定府城,将周边县城的戍卒调了过来,令几城守备空虚,我之前在武信城见过沼人王子,略知沼人行事之风,他们若是知道此事,恐有趁火打劫之嫌,还请三思。”
他与潘向交流了一会儿,感受对方散落出的情绪念头,知道是个求稳之人,也就不再遮掩,直接将心中的话摆出,省的节外生枝。
这话,他并未说的多么明朗,但点醒一下,想来潘向ri后自会有所防范。
“哦?”潘向听了邱言的言语,心头一跳,但脸上却是表情如常,“邱兄与沼人也有接触?趁虚而入?我倒是有些疏忽了,不过沼人看似凶恶,其实一盘散沙,不敢行险触怒天朝,但确实不该掉以轻心,若有游兵散勇渗透防线,伤了百姓,便不好了,毕竟都是大瑞子民,人命关天。”
邱言的眼中闪过一道异sè,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就要离去。
没想到,潘向却招来一人:“来人啊,带邱兄去厢房休息,再去通知九姨娘,等我这边事情办完,还要宴请邱兄。”
话落,就有小厮前来给邱言引路。
邱言看了潘向一眼:“有劳都指挥使了。”然后便随人而去。
看着邱言的背影,潘向却是眯起眼睛,眼中闪现寒芒:“这邱言,看来不只字写得好,还有点见识,能从兵卒的调动推出沼人动向,倒也有些眼光,可惜和旧党走的太近,不得不防。”
身后,孔武有力的仆从走上前来,低声道:“听说此人与文安国有些交情,现在既然对沼人那边生疑,要不要……”后面的话他未说完,但浓郁的杀机已将意思表露无遗。
潘向却摇摇头:“朝堂争斗与江湖仇杀不同,贸然动手只能留下口舌,有个词叫yu盖弥彰,我等要深以为戒,况且,邱言不过一秀才,便有见识,影响有限,不必大惊小怪,都是为国尽忠,只是志向不同。”
魁梧仆从点点头道:“先生说的对,武钢受教了。”
潘向接着又笑道:“行了,不多说了,膘信的使者在哪?让他进来吧。”
屋外,淡淡、稀薄的烟雾,缓缓飘进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