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强烈的气血波动!当真出人意料,不过暂时算是拖住了,血肉身这边要抓紧了。”
客栈中,邱言的血肉身睁开双眼,眼中精芒一闪而逝。
“不过,眼下还有隐患,在考场时,那号军的暗手绝不是偶然,说明有人对我怀有敌意,而且能量不小,能干涉贡院考场,这样的人,以血肉身现在的身份,理应招惹不到,很有可能是殃及池鱼!”
念头一转,邱言心里有了大致的想法,猜出可能是自己和某些人的关系造成的。
“一种可能,是由于大儒对我的看重,另外一种可能,则是我与马老相国的关系,但无论是哪一种,单凭血肉身的人脉都很难摆平,好在我也不是没有布局……”
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的心里浮现出几道身影。
“我那篇策论,融合三道残缺精神,只要考官识货,就不可能轻易罢黜,等于有了一道护身符,就算贡院人道有心要压,也不可能让我名落孙山,而且只要未到放榜之时,姓名很有可能不会暴露,背后算计我的人,很可能因为这点变数功亏一篑,并且露出马脚,那时便能顺藤摸瓜,现在不妨静观其变!”
想着想着,邱言收敛思绪,重回桌前,拿笔沾墨,在心中模拟会试时侵染纸张的状态,而后则是循着一点脉络,试着参悟龙气与城池意念的奥秘。
实际上,没了炸裂的气运牵引。城池意志和龙气已经难以接触,所谓的脉络,其实是一种记忆,记录着邱言以气运接触城池意志、龙气时的景象和变化。
如今的他,是在回味当时感受。
这种感受弥足珍贵,超出邱言境界,若非他文染考卷,自身和考卷还有联系,考卷又与龙气、城池意志有稀薄联系,根本连回味都做不到。
即便如此。感触的消散也只是时间问题。是以邱言才会不惜拖住飞豹道长,只为留出时间参悟,抓住这一丝感悟。
“那张试卷,还有隐秘没有解开。我的文章融合了残缺精神。浸染纸张。按理说纸中应该留驻了一点与商业、交易有关的精神,但如今却全部内敛,不知是何缘故。但也因为如此,书写考卷时牵引过来龙气和城池意志还留有痕迹,让我有了参悟机会。”
这样想着,他的心神慢慢沉淀下去,不只是血肉身的思绪念头,连同神灵身的神念,心魔身的五蕴,都在变幻重组,构成种种形态,模拟再现会试时的情景,从而深入探究、参悟。
这一沉浸,便让邱言忘记了时间流逝。
窗外,日头西落东升,两日时间转眼就过。
喧嚣的会试落下了帷幕,但城中的气氛却越发凝重,原先在各个酒楼、茶肆中吟诗作对的考生们,不复活力,多是展露沉重神态,一有时间,就会聚集起来,谈论会试题目。
对他们来说,放榜前的这段时间,无疑是最为难熬的。
午时刚过,罗家云和周贯等人就来到邱言所住客栈。
那日会试之后,几人就未见面,他们这次过来,是要与邱言谈论会试心得,互相问询。
似他们这般的书生,眼下随处可见,这家客栈的大堂里也散布几伙,几句交谈,有的兴奋,有的懊悔,有的迷茫。
看到几人,胡起走了上去,将邱言吩咐的事说了。
“读书安神?”罗家云错愕。
胡起点头道:“送早餐和晚餐的时候,公子还在伏案读书,不见半点分心。”
“到底是一道解元,这么用功。”曹汉奇摇头感叹,随后话锋一转,“只是,难道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
“这个只能告罪,”胡起摇头,以他的命道修为,昨天就注意到邱言的状态并不好,气息起伏,本就惊奇,只是这些不能对几人明言,只能道,“我家公子昨日回来时,脸色就很是不好,气色不佳,有神思不宁之态,这两日读书,其实是在修养。”
“神思不宁?”
听到这个词,几人心领神会,这个说法,其实是指用心太过,伤了心神,确实不便打扰。
“会试之时,邱兄行笔神速,很快便交卷了,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想来是有内情的,只是这样一来,短短时间生生完成考卷,必然是要伤神的。”罗家云点点头。
他们与邱言都是剑南道的考生,身处一房考场,邱言交卷时也能看到。
“真是可惜,”曹汉奇露出遗憾之色,“邱兄才高,本想找他问一问会试之事,这次的杂文和策论出乎意料,那杂文还好,‘谷贱伤农、谷贵伤末’,这是众所周知的事,里面的道理也不深奥,只要结合身边之事就好,可那策论……”
周贯适时接过话头:“策论看似陈腔滥调,但暗藏玄机,出题的人,想让我们写的,乃是一个‘利’字!”
“不错!正是这个。”与曹汉奇同来的徐晚任点点头,面露难色,“圣贤书上,哪有轻易言利的?”话落,他唉声叹气。
“这话不对,”边上,那海明则是眉头紧锁,“我等读书的时候,当然不能轻易言利,但日后若是当官,岂有不沾赋税之道的?这赋税,就是国之大利,总归是要接触的,只是从前没有经验,考试的时候只能引经据典,终究比不得那些习了新法的来的分明。”
说着说着,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神色各异,想来策论答的都不理想。
一直沉默不语的于逊,同样与曹汉奇关系不错,这时候也开口道:“这次会试,王相公主考,他本人主持变法,科举时询问农利并不奇怪,我等没有准备,其他人一样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