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插曲,都被角落里的孟三移看到,他暗自冷笑,在替邱言高兴的同时,也在警惕着这个狄艾。
“先生又生异象,这是好事,只是难免要遭小人嫉恨,我需要留意一些,以防万一。”
没过多久,韩变、杨涉也先后到来,二人也见了那点异象,没有露出太多异样,只是杨涉的眼底,却有道寒芒闪过。
窗中异象持续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便消失不见,也不见有人因此过去打扰,而屋里的邱言皱紧眉头,看着手中一团色彩斑斓的光球,沉默不语,暗暗体悟。
光球中,隐约能看到诸多人影厮杀,有人持刀、有人披甲,好似是兵将,又有人腾云驾雾、入土穿行,赫然是修士。
这些人厮杀之后,更发生了争夺,互不相让,混乱到了极点,连带着光球本身都扭曲、鼓胀、凹陷,似乎邱言松开手,就会崩溃!
被邱言合念的那道秩序,缓缓的从光球中退出,于是,那光球却越发不稳。
“将两个部洲的概念结合一起,果然没有这么简单,若不以某种方式统一梳理,最终的结果,有可能是相互冲突,难以维系,最终功亏一篑,这是我事先没有想到的,只是这梳理之法……”
想着想着,他环视四周书架,心里有了主意。
“我却是忘了,眼下不就有现成资源么?况且,也是时候稳固人望了。”
“这半年,与九韵斋主论道的消息传开,血肉身聚集的人望越发浓郁,虽能转为神力,弥补被星君破坏的祭祀基础,可最好的用处,还是去完善人道,人文神道的雏形越发清晰,正该加固,另外……”
想了想,邱言心念一转,神魂中浮现阳刚,四道书架显化,经史子书架如故,但那集部书架上却有变化,除了诸多杂学,竟有两个门派的山门景象若隐若现。
“当初落子驭虚、金乌,是时候更进一步了,王亦复与金乌二老他们从我这得到的知识、窍门,在各自门派中流传,很多人用到了功法里,但都是种子,想要开花结果,须浇水施肥,不过我碍于身份、因果,不能亲自过去,倒可以透过著书立说,让他们自己动手浇灌……”
王亦复和驭虚七子、金乌道的金乌二老,先后被邱言抓住,不过邱言没有将他们灭绝,而是反其道而行,让他们跟在身边,传授了些道理、知识,到最后,甚至将能提高效率的窍门、学说传授出去。
在王亦复等人看来,这种行为很是幼稚,甚至加以嗤笑,并不会真的领情,碰上那贼心不死的,反而会变本加厉,认为邱言不会诛杀自己,便更加肆无忌惮,若非邱言这半年呆在国都,怕是两个门派早有动作了。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邱言所求,不是一人一次的得失,而是谋定全局,建立一套崭新秩序!
杀人容易,但不过解一时之难,于人于己都有后患,结仇不说,还要占用精力和时间,不利于邱言探索人文神道,对未来的发展并无好处。
既是敌人,又能掌握,当然要榨取价值,顺便兵不血刃的根除后患,让他们一死了之,只是逞一时之快。
邱言所传的心得,虽是学术之法,但世间之事殊途同归,同样能运用到功法中,类似于公式、技巧,提高修行效率,但只是种子,不能深刻影响他人,所以还需要催发。
“周饶与东华,发展历程不同,人道秩序的主体不同,但在修士方面有着近似之处,都是掠外修己,只是周饶行事更加直接。由此看来,东华修士之念,或许也是个突破口,若要整理这团两洲概念、平息周饶后患,乃至插手其中,不妨双管齐下……”
这样想着,邱言走到一排排的书架之中,打量架上藏书。
这些书册,从标签与书名上就能看出,无一例外都与兵家有关,在邱言的感知中,能从其中捕捉到一点沙场气息。
目光一扫,并未久留,邱言从角落抽出一本。
这本封面空无一字,放到桌上翻开,赫然只是本平常的空白书册。
但随着邱言拿笔沾墨,将斑斓的概念光球注入笔杆,在那封面上写了“总要”两字,此书立时泛起混乱气息,震颤不休,宛如酝酿了灵智!
总要,意为总揽、概括、归要!
二字一成,与邱言合念的那道兵家秩序微微震动,随后平息。
跟着邱言观书不语,那笔杆中的斑斓概念,在吐纳间吸入口鼻,沉入心底,酝酿蕴养,渐渐圆滑。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邱言搁笔转身,唤人入屋,便有少年之声传来——
“老师,周叔遣人来了宅子,说北边来了胡人,有要见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