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一说,肖健的脸色却越发难看,这位小侯爷尚且忧心忡忡,面色一直不佳,带路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现在却是暗给庞倩茹使着眼色。
“琐碎之事,还是不要给状元公说了,直接入营吧。”
“话不能这么说,”庞倩茹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丝毫不在意女子礼仪,“邱言这次过来,要入兵营,不是来看热闹的,他要写兵书,很多东西都要了解清楚才行,不然写出来的东西脱离了实际,岂不是徒惹笑话?更会误导他人。”
肖健皱起眉头,摇头道:“这乡兵,历朝历代都有,不上台面,兵书记载的事,多数都是战法要诀,些许琐碎,如何上得?”
邱言开口道:“这乡兵,就是所谓的朝廷不养之兵吧?”
他的这话,让肖健和庞倩茹都有些意外。
乡兵,是非正规的地方武装的称呼,其实就是不脱离生产的农人,不需朝廷供养,在军方也没有具体编制,以至于很多朝中大员,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支地方武装存在。
皇帝困于皇宫,所知所得得自宫内和朝廷众人之言,而那朝廷诸公,也有未经历过基层体验的,靠着科举、人脉、举荐走上官场,一直高高在上,所知所得则是透过属下的禀报,靠着这些信息,在心中构建起一副江山。
皇帝心中的江山、官员心中的江山,都只是靠着“知”形成的映射,与真实的江山社稷是有区别的。
在肖健和庞倩茹看来,邱言应该也属于那种靠着书中所知、他人所说,构建心中江山的人。
这并不是贬低,但邱言如今来到了边疆,要不了多久,就能收集到足够讯息,在心中映射出真正的奖赏,所缺的不过就是时间。
“没想到,你也知道不养之兵的事。”惊讶之后,庞倩茹笑容如故,“那你应该也知道,朝廷是不会拨给钱粮来养乡兵的,终究要靠地方守军自己筹足。”
“略有所知。”
邱言点头回应,他当初在武信城中,曾见过类似的景象,不过武信城是将抓到的沼人俘虏,当奴隶一般使用,让他们劳作耕种,是以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回去一查,很快就知道了缘由,后来邱言掌管兵阁,翻看典籍,越发了解,但真正近距离的观察,尚属首次。
看了几眼,邱言又道:“听说这些乡兵,多数是本地之人,守护家园故土,战力也自不若。”
“不错,先生还请里面请。”肖健说了几句,引着邱言与庞倩茹入了兵营,这私养乡兵虽是各地心照不宣的规矩,但最怕碰上新晋官员,有时候脑袋一热,桶上朝廷,难免闹得鸡飞蛋打。
看出他的心思,邱言也不推辞,就与庞倩茹入营。
只是在入营时,邱言忽的通体一震,浑身的神通都被镇压,随着超凡褪去,玄之又玄的感知却越发灵敏,牵引秩序,让他有所察觉,转头朝远处的一座丘陵看了过去。
只是一看,就收回目光,接着下马入营。
营中苦闷,突有女子造访,更是貌美,引起了不小骚动,但有将官镇压,倒也不至于乱了秩序。
很快,坐镇军营的统领将军路面,却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与肖健相熟,名为杨众,英武不凡,他见了邱言与庞倩茹,面露不满,等肖健附耳说了两句,又见了肖岚的令牌,却是面露意外之色,朝邱言看了过来。
“既然有节度使大人的命令,入营自是无房,不过仅限于状元公一人,庞姑娘还是在这里等候吧,军纪不可乱。”
肖健摇了摇头,暗道一声,他与杨众自幼相交,当然知道其人心思,让庞倩茹过来也是基于这个原因,但架不住杨众的死板,只是道:“既然这样,我带着状元公入营,杨将军在这里招待庞姑娘吧,她一个姑娘家,孤身于此,没人压阵可不成。”
杨众皱眉待说,却被营中传出叫喊声打断。
“嗯?”邱言闻声好奇,以他的耳力,自是清楚的听到了一句句喊叫话语——
“军营里,似有人斗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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