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摩里亚蒂转过身看着克劳塞维茨。
“阁下,是不是有这样一种可能,当我们把军团开赴温莎堡下、与恶魔重装兵团展开决战,但索尔克方面却未按照同盟协议出兵共击、坐视我方与恶魔相互消耗,则届时奥林匹斯将陷入极大的被动,甚至可能就此全军覆没。”老狼人看着摩里亚蒂,一字一顿道。
“恩,你说得可能性确实存在。”摩里亚蒂先是一愣,随即赞赏地点点头。
所谓先虑败,后思胜,方可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哪怕参谋管提出的这种极端设想可能性很低,但摩里亚蒂却不会视之以妄念,反而欣赏有加。特别是在眼前的肯特郡乃至埃拉西亚王国棋盘上,贵族、政治、战争、领土,各种势力情况错综复杂,什么都可能发生。因此克劳塞维茨这般的拾疑补缺就显得很是适宜。
“那参谋官你的建议呢?”摩里亚蒂略想了想,反问道。
“最好的选择,是由索尔克方面派出足够分量的质子‘抵押’给我们,以确保对方一定会出兵合击恶魔。”
“人质?”
老狼人才出口,摩里亚蒂便明白他指的是谁。毫无疑问,所谓足够分量的质子也唯有索尔克明珠玛蒂尔有这般的资格。
“这恐怕很难。”沉默了一下,摩里亚蒂摇摇头:“一来,现在温莎堡已被恶魔严密封锁,甚至还有极道坐镇,除非像克劳迪娅这样的高阶刺客或盗贼,否则只是普通人的玛蒂尔几乎不可能透围出来;第二。索尔克子爵也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方案,让他的爱女无辜受险。”
当然还有一点摩里亚蒂没有说出口,就是尽管他有足够自信可以护得玛蒂尔安全,但关键是现下海倻娜已在索斯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让二女直接会面。
“如果‘质子’无法达成的话。那么恐怕我们就必须要为最恶劣的情况制定预案,以保证奥林匹斯的主力或精华哪怕极端条件下也能够安全撤出战场。又或者,我们直接选择撤回莱茵堡,等待恶魔重装兵团暴露实际意图后再做对应。”老狼人考虑了一阵,严肃道。
“撤退莱茵堡的方案过于消极,不但要平白放弃新加固的索斯克。同时也会给恶魔以各个击破的机会。”摩里亚蒂摇摇头:“谨慎起见,你立即就开始制定后备方案。但同时,我奥林匹斯会合索尔克部,积极进攻恶魔军团之意志不变。”摩里亚蒂最后决断道。
“是,阁下!”克劳塞维茨笔挺身躯。高声应诺。
大约半小时后,克劳迪娅带着摩里亚蒂的一封亲笔信以及那柄随身配剑,悄然消逝在夜幕中。
从索斯克到温莎堡,直线距离约八十公里。而以十级幽影刺客的敏捷和隐蔽力,即便途中遭遇过多重恶魔的防御圈,也在午夜前便赶到了目的地。
不过,当血伯爵真正来到相距莱茵堡不过数公里的近处,她却陡然放慢了速度。变得极为小心。这里已经是新恶魔重装集团的势力范围,哪怕克劳迪娅尽可能从外围绕将过去,却依然小心异常。毕竟就在不远处。两位数的恶魔高阶再加上一位大恶魔极道正在虎视眈眈,血伯爵再自信也不愿意在这种场合下找刺激。
所幸,夜色给了克劳迪娅最好的伪装。幽影刺客就仿佛当真化作了一片无形的阴影,在一堆又一堆恶魔战士面前无声飘过,甚至还随着天上月光落下的明暗不一而相应调整着自身与周围光影的协调统一。
大约半小时后,克劳迪娅终于来到了温莎城下。
城头上。依旧火光通明。为防御堡外日益可怕的恶魔集群可能发动的突袭,更多的人类战士不得不彻夜守城、巡逻不休。
没有选择直接登城。出于刺客的职业习惯,克劳迪娅反而先耐心地绕堡一周观察地形、守备状况和可能的退路。果然。温莎堡不愧是人类贵族的强力堡垒,哪怕以血伯爵的眼光也未看出有什么明显的薄弱环节或破绽。反而,克劳迪娅却又隐隐感到自城内有某种晦涩深沉、却又令她本能地产生不安甚至抗拒到气息传出。
“那到底是什么?”克劳迪娅细辨良久,却终究没有头绪。
不好在外面滞留太久,毕竟还需要夜色再掩护其之后安然撤离温莎堡,于是她便寻着一处相对偏僻到角落,无声攀附过高耸的城墙,进入到堡内。而城头上巡查看守的士兵也不过是觉得眼前的火把光亮略微一暗,就又恢复正常,只以为是一阵夜风吹过。
迅即下了城墙,克劳迪娅直向着内堡方向行去。
不同于严阵以待的城头防御,温莎堡内却是一片寂静。偶尔几声单薄的孩童夜啼传出,反为宁静中平添几分人气,却更与城外的肃杀格格不入。唯有更远处的兵营里还是车水马龙的样子,似乎是彻夜不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