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脚步声从洞里面传来。
洞内的人正一步步朝外走动,脚步不急不缓,带着点漫不经心,并没有因为洞口的这么多陌生人而惊慌。
洞内并没有点燃火堆,一片漆黑,所以,一开始,洞口的人并不能看清里面人的样子,只是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而警惕,便都拿起武器,对着走出来的人。
在这样一个地方,即便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也可能让你倒霉,必须得谨慎。
靠近洞口的地方,光线越来越亮,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也渐渐露出了他的身影。
那人看上去很年轻,穿着一身麻布衣裳,虽然有些皱巴巴的,但能看出来,这麻布衣服比邵玄在濮部落见过的那片麻布要好得多,编织得也更精细。在领口处,还有一些串联起来的小竹片组成的装饰,使那件麻布衣服看上去并不那么单一。
那人抬臂伸了个懒腰,洞口的光线有些刺眼,他一手抓着乱草一般的头发,看向站在洞口的人,“咦,又换人了啊?”
“你是?”队伍前面的几位头目看向对方,问道。
“这洞我们的了,你赶紧滚!”旁边还有个年轻点的,原本正打算在洞内抢一个比较好的位置,下手的时候就被洞内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结果被他身后的人抢了地方,现在心情不太爽快,语气自然也有些冲。
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队伍的头目刚才还嚣张的语气变得缓和了许多。他也没有察觉队伍里一些经验丰富的远行者们陡然变色的脸。见对方没回答,他还准备再说什么,就被旁边的几位年纪稍大一些的人捂住了嘴巴,拖进队伍里面。
邵玄看了看走出来的人,他知道,虽然麻布在中部地区已经开始流行,集市那边穿麻布的人就有不少。只是,走出来的这位身上的麻布可要好多了,还带着打磨得非常圆润的竹片饰物,最重要的是,对方腰间吊着的那块玉。
队伍里的经验者们说过,在莽部落里,几乎每人身上都带着玉,只是,有一些是一个很小的弧度。有一些则是半环甚至圆环形,可以说,在莽部落,地位与玉石是相关联的,而面前这个年轻人,腰间挂着的玉几乎呈二百四十度的弧形。玉上虽然没有雕饰。但有一些清晰的如竹子一般的绿色纹路。
可想而知,这人自然不是什么小人物,虽然不知道这位为什么会来睡山洞,但不能得罪,这是几位头目心里同时想到的。
那人看似随意地扫了远行者队伍一眼,说道:“我已经睡好了,你们进去吧。”
队伍里没人往里走,但是,随着那人的步子,堵在洞口的队伍。迅速让开一条路,有些不明就里的年轻人,被周围那些年长些的连拖带拽给拉开。
没人挡洞口,更多洞外的光线照进去,也让大家将这个奇怪的年轻人看得更清楚。长得挺白,看上去也不壮,也没感觉到有多强,没有泛宁头目他们那样的气势,穿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如此忌惮。而当大家的目光扫到对方吊着的那块玉时,刚才还在心里骂的人,垂下眼皮,不去看对方。
一时间,洞内安静下来,刚才兴致勃勃讨论的人,也都闭上了嘴巴。
气氛有些凝固。
嗒嗒嗒——
对方慢悠悠走动的声音,大家却听得非常清晰,就连洞外的吵闹在众人耳朵里也没能掩盖住这脚步声。
突然,正在往洞外走的人步子停了停,侧身看向远行者队伍。
队伍前方的几位头目心里顿时一紧,相互打了个眼色,想着若是发生变故,该怎么办。
却不想,对方只是看着队伍里面一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胆子不小。出去的时候,别一个人走喔。”
队伍里的其他人,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向一处,那里,邵玄正皱着眉站着。
说完那句话之后,那人便离开了,出去站在洞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手臂,看向山下,然后纵身一跃。
这里处于山腰,坡面有些陡,离下方的地面还是有些高度的。
可是,等洞外的人看向下方的时候,却并未发现那人的身影。
“别看了,已经走了。”泛宁说着,走到邵玄面前,寒着一张脸,大概因为还受了内伤,面色更加难看:“你惹过莽部落的人?”
“没,第一次来这里,以前也没见过莽部落的人。”邵玄也纳闷,那人说话说半截,他哪知道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没惹过最好!”泛宁重重地“哼”了一声,就因为这一声“哼”,牵动了体内的伤势,连咳数下,差点咳出一口血来,但是为了维持面子,稳住军心,又将那一口血给憋了回去。
“清理山洞吧。”前面一位头目说道。
担心洞内还有其他人,众人燃了火堆之后,拿着火把走进里面,仔细清查了一番,捞出一些垃圾给扔外面,然后各自找地方开始休息。赶了这么久的路,来到中部之后,就一直紧绷着神经,现在终于能抢到个山洞,确实得好好休息一番,一些带着伤的人也需要好好养伤。
邵玄和矞等几人也找了个地方休息,燃起一个小火堆,将带着的肉又烤热了一下,吃饱了才有力气。
“邵玄,你真不认识那个人?”矞问道。
“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邵玄一直想着原因,他甚至还在想是不是对方发现了他是炎角部落的人,但是。也没听说当年莽部落与炎角部落之间有什么恩怨。而且。邵玄也没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恶意,当然,也没善意,只是陌生人而已。
另一边,而离开山洞的人,已经在集市附近了。他并没有走进集市里面,在离集市约莫百来米的地方闲走。
嗖!
一根细长的长矛极速射来。插在他面前的地面,近半截矛身瞬间没入地下。
“曲策!将白灵交出来!”
一个白色的身影眨眼间已从百米开外的地方,来到曲策面前。
这是一个身穿着丝质白衣的年轻女子,此时秀美的面上却带着怒意,看着曲策。
“不就是一只蜘蛛吗?你都追杀我多少天了?”曲策打了个哈欠,不在意地说道:“你在意你的蜘蛛,那我辛辛苦苦养大的竹鼠怎么办?你赔我?我还打算再养几天炖一大锅汤好好吃一顿,呵,结果回去一瞧。哟!只剩下骨头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曲策的面色冷了下来。
“你的竹鼠我可以用丝衣赔。”白衣女子略缓了语气,说道。
“嘁,你当谁都稀罕你们部落的蜘蛛味吗?!当我们莽部落没有好东西?!”
“不管怎样,你今天必须把白灵交出来!”白衣女子也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