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觉到邵玄的疑惑,老奴隶继续道:“我已经熟悉这里的气味了,只要稍稍有一点改变,就能察觉出来。”
老奴隶对邵玄的动作一点都不在意,还自顾自拖过来一把凳子,悠然坐下,看着像是要继续跟邵玄闲聊。
这让邵玄觉得,这个老奴隶是不是将自己错认为了雪原城内的其他奴隶主?可是,老奴隶接下来的话推翻了邵玄的猜测。
“你潜入雪原城是为了什么?”老奴隶问,没得到邵玄的回答,他又道:“这种时候,潜入雪原城,还来到存放手记的地方……你是其他城的人?”
没等邵玄回答,老奴隶便摇头道:“应该不是。我能感觉到你刚才翻看过的地方,你对奴隶主们的事情很感兴趣?奴隶主们对于他们先祖的手记,大多并不关注,这么说的话,你是部落人?”
这个过程中,邵玄一个字未答,可是这个老奴隶却将答案说出来了,还是以一种平缓的语气,不,说到最后,这老奴隶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好奇和兴味,并没有一点害怕和担忧。
这真是雪原城的奴隶?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不用去翻看了。”瞎眼的老奴隶说道,用那双诡异凹陷的,白得浑浊的双眼,看向邵玄,等着邵玄的话。
邵玄想了想,暂时收回手上的刀,问道:“奴隶主跟奴隶,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若是其他人,听到这话肯定会特鄙视地道:废话,当然是主仆关系!
但是,这个瞎眼老奴隶却并不这样。
听到邵玄的问题,老奴隶想了想,叹道:“奴隶主与奴隶啊……奴隶主奴役奴隶,就像是将一颗没机会发芽的种子。种在他管辖范围的土地上。给他们机会成长,以后奴隶主们也能收割果实。但是在这个种子的周围有几道屏障,若是不解除屏障,种子就算能成功发芽,它的生长会受到限制。奴隶主们解除锁链,就像是解除了这些挡住植物生长的屏障,让他们能继续生长。”
“当奴隶主死了。也就相当于没人再管这些生长的植物了,屏障该怎么样仍然怎么样。若是运气好,有奴隶主愿意接手,可以将植株从地面上拔起来,然后种到新奴隶主所管辖的地方,植株的大小也不会变,生长到什么程度,过去依然是什么程度。只不过,移栽总会出现一个问题。植株移栽,若是这个过程出了问题,比如根茎等核心的地方受到损伤,或者移栽的时候出现其他异况,还没等再次种下,就已经死了。就像奴隶主易主有一定的死亡率那样。易主的过程出现任何差错。奴隶就会死去。”
“所以,奴隶换主就像移栽,有一个风险在里面,若是运气不好的,非但没机会继续生长,反而还葬送了性命。至于冲破桎梏……不是每一棵被奴隶主们种下的种子都能自己冲破屏障的,就算顺利冲破,断枝少叶的情况也会出现,严重的甚至会影响原本获得的力量,这就跟奴隶冲破桎梏一样的道理。”
“最早的时候。奴隶主们不会轻易解除奴隶身上的锁链,除非是世代为奴,而且皆为忠奴,奴隶主们才会为他们解除锁链。但是后来为了争夺,比斗,战争,解锁也就变得平常了。”
邵玄听着这个老奴隶的回答,一边记下这些话,一边惊叹这个老奴隶所了解到的知识。看来,这个老奴隶,真的知道很多。
面前这位瞎眼的老奴隶,只是个低等奴隶,而论力量,他连其他低等奴隶都不如,这么大的年纪,身上还有病,随便一个低等奴隶赤手空拳就可以将他杀死,但就是这么一个人,记下了几乎大半个石室内保存的手记。并且,将这些东西总结之后,用更加简略的话语,全告诉了邵玄。
“自信过头,自大,狂妄,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自以为是,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终将会走向毁灭。”说到最后,老奴隶感叹道,“叛变的奴隶,已经越来越多了。”
老奴隶甚至还背出了一份《罪奴卷》,是雪原的奴隶主们写的,里面列出了近千年来雪原城那些叛变的影响力比较大的高等奴隶,书写之人将那些高等奴隶说的十恶不赦,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从奴隶主这里得到了能力,竟然还选择叛变,简直死不足惜。
毫无疑问,《罪奴卷》里面每一个奴隶都死得非常惨,但是老奴隶说的时候,却带着一种可惜之意。
可惜那些背叛了奴隶主的奴隶没能成功?还是可惜其他?邵玄不得而知。
见老奴隶继续可惜奴隶去了,邵玄赶紧将话题拉回。
“关于部落的火种,您知道多少?”邵玄问。
“火种?真是个值得怀念的词。”老奴隶停顿了一下,似乎回想起很久以前的记忆,“这个我知道的不多,只知晓,部落的火种,在变弱。你们部落人似乎也在寻找解决之法。”
老奴隶不能回答更多关于火种的问题,邵玄有些失望,不过这个老奴隶能知道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若是雪原城的奴隶主们,能将他们先祖留下的记载好好保存,说不定你能找到所要的答案,可惜……损毁得太多啦!”老奴隶感慨万分。
邵玄面上变了变,莫非真的要去找轼疏?明知道轼疏挖了个坑在那里,还往里跳?邵玄还真有些犹豫。
得不到关于火种的问题,邵玄问了一个他一直很疑惑的问题:“奴隶主,来自哪里?”
“来自海里。”老奴隶道。
邵玄:“……”你当我白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