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是因为难就可以不做的。

就像有些选择，看似放弃很容易，可因为放弃所要舍弃的东西，却远比眼前能够看到的更多的多。

陆仰身上有神武典的传承，看似陆曼说的不错，战天侯的传承，也未必就比神武典强大，单纯利益的角度来说，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爬登天梯并不划算。

可是……人就是这样的，如今可以因为畏惧危险，而躲避登天梯，推开旁边的石门离开，可只要退了这一步，以后再面对危险的时候，可能就再也生不起拼死而战的勇气了。

战天侯留下这块石碑，不仅仅只是警示与提醒，也是一种问心。

修为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有时候，心志要远比天赋与实力，更重要的多。

想明白了这些，陆仰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公子！”

看到陆仰脸上的笑容，陆曼心中一紧，不需要陆仰再解释，便已经明白了陆仰的选择，只是莫名的，看着那灿烂的笑容，劝阻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目光落向陆曼，陆仰温言声道：“我帮你推开旁边的石门，你先离开吧，若是不死，我离开之后，再去找你。”

登天梯九死一生，陆仰心中虽然有了决断，但却并不想拖累陆曼，毕竟，若是与他一起，他死在登天梯上，陆曼自己也绝对无法逃生。

“公子，我与你同生共死！”

抬起头，看着陆仰，陆曼认真的回答道。

“没有这个必要，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自然也该由我自己承担风险，与你无关。”摇了摇头，陆仰再次说道：“我保证，只要我不死，离开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将你带出神山。”

这番话陆仰说的很认真，这个承诺，也的确是真心实意的，只凭之前雪崩之时，陆曼不惜生死的帮助自己，陆仰便愿意践行这个承诺。

“公子，我不懂你那些大道理，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但我也有我的坚持……无论死生，我都陪着你。”

看着陆仰的眼睛，陆曼同样认真的答道：“妖宫之中，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所以……我绝不会再错第二次。”

“……”

张了张嘴，陆仰想要说什么，可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因为他能看出陆曼此刻的认真，就算他现在推开了石门，陆曼也绝对不会离开的。

苦笑了一下，陆仰叹息道：“陆曼，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陆曼态度的转变，就是从妖宫开始的，在陆仰斩杀妖神分身之前，陆曼的反应，才是正常的一位上古大妖的反应。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与陆仰携手合作，可实际上，却有自己的心思，当遇到危险的时候，自然便会趋利避害。

可是这一切，却都随着陆仰从妖宫浮雕空间出来之后彻底改变了。

妖宫之中，为了平息陆仰的怒火，不惜将性命交付到陆仰手中，雪崩之时，更是不惜自己受重伤陷入沉睡，也要拼命保护陆仰。

如今更是在明知九死一生的情况下，还要继续跟陆仰一起去登天梯冒险，而不是先行离开保全自己！

要知道，陆仰即便登天梯成功，获得好处也只是陆仰的，她是根本不可能获得多少好处的。

“很多事情，公子可能不在意，但我永远不会忘记。”

沉默了片刻，陆曼这才轻声解释道：“血色战场，最后那一段路，明知带上我，一定会惊醒沉睡的强者，公子也还是力排众议，信守承诺将我带入神山……从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们不再是利益的关系。”

“只是有些事情，那时候，我还没有想明白。”

“妖宫之中，面对妖神，我还是畏惧了，所以没敢与公子一起踏入浮雕空间之中，可是……公子却不知道，那段时间，对我来说，是比死还痛苦的煎熬！”

“公子说，我没有阻止王姑娘打碎墙上的浮雕！不错，我的确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那时候，我以为公子死定了，所以……我甚至恨不得所有人都死在妖宫之中，包括我自己！”

“公子也不知道，当我看着那位王姑娘，为了救你，不惜冒险打碎浮雕时，心中的震撼与痛苦……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我跟那位王姑娘是一样的……我喜欢公子！”抬起头，陆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轻声回答道：“我虽然是妖魔，可感情，却与你们人类是一样的，甚至比人类更为纯粹，我愿意一生追随公子，无论死生！”

“……”

听着陆曼的回答，陆仰心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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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他之前怎么也没想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