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贤也反握住丁的手说道:“三弟,你能自省,是好事;但这世间,以直报怨,原是题中应有之义!却也不必太过自责。”
“我虽自责,却不后悔。”丁淡然说道。
有些事,不论如何,总是要去做的。
例如对风家的报复,又例如丁将去的旅行。
柳依依是极为反对丁此时出行的,天然呆倒是在意丁不许她跟着去玩而嘟起了嘴;商辂近日过府勤快了许了,似乎李贤对他有些不待见了——想想李贤偏执的个人,历史上是记载着他后期连皇帝都敢喷,还不是次两次,喷到同僚都怕的程度——商辂在丁遇刺那日,报了信就溜的行径,李贤心中是极为看不下去的。
商辂始终是个聪明人,他自然能知道李贤对他的不满,只是他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没事就跑来看丁,他倒真是博览群书的,随嘴说个典故啥的,都能把丁这听惯了后世笑话的人,笑得拼命咳嗽。
“二兄,你也不必如此。”丁叫住起身告辞的商辂,却对他说道,“我是晓得二兄难处的,这事我已和大兄说了几回,但你总是避着大兄,也不是个bànfǎ吧?大家都是换了帖的xiōngdì,把话说开,不就得了?”
商辂苦笑着道:“这事却是为兄做差了,怨不着大兄的,真真不知道如何开口才是……”
“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却听门外李贤冷笑着,边走进来边说道,“为人处世,不外jiùshì表里如,我最看不惯,便是嘴里套,做又套的人。三弟初要与我换帖之时,不讳言,三弟,当时为兄是有些郁结的,再怎么说,也太唐突了吧?”
丁;冲商辂笑了笑,方才耽搁了下,这倒好,直接撞上李贤,立时开喷。想来商辂也是知道李贤要过来,才急急要辞去的,谁知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却听李贤往椅子上坐落,接着说道:“但越是深交,我便越不觉三弟当初举止唐突,。为何?他便是这样的性子!他吟得出‘轻骑绝域催战云’,遇着胡人趁机落井下石,他没有退缩没有求饶,力战杀敌,这是真性情,他觉得为兄是知己,便想与我换帖结为xiōngdì,有什么唐突的呢?他不像某些人,能口灿金莲啊!”
这是明明白白在嘲讽啊,因为当时换帖,商辂便是被丁的皇汉理论煽动得热血沸腾,国存我亡何所惜之类的话,酒喝到足了,也不止两次说过;什么男儿何不带吴钩啊之类便不用说,谁知道真遇事,商辂就来个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溜了!
所以李贤便讽刺他是口灿金莲跟和尚讲法样,全无半点实在的东西,商辂只臊得满脸通红垂下头去。
丁看着不好,李贤喷人看来是点面子也不顾,让他再喷下去,商辂怕是除了掩面而走,真的也无法呆下去了。当下轻咳了两声插话道:“大兄,小弟记得吕氏春秋之中,有篇是说子贡赎人的,可有么?”
“嗯,‘鲁国之法,鲁人为人臣妾於诸侯,有能赎之者,取金于府。’察微篇,三弟你这样是不行的啊!”李贤正经进士出身,虽说不如商辂这连中六会那么变态,但也绝对是学霸,丁刚问,他就原文都念了出来,大约正在火头,时也没想,转过来就狂喷丁,“平时看你强健体魄,倒也是好事,六礼也有御、射,但学问却也不能放下啊!这么浅白经书,你居然连有跟没有都不敢确认?日后乡试、会试如何应对?”
丁不禁都苦笑起来,这位真是爱之深、痛之切,当下只好道:“大兄,其实我是想说,你这样,是跟子贡差不了,只是时想不出什么说辞,便这么问罢了。我倒是能quèdìng出典之处,不过你训斥得对,让我背出原文,的确是不能的。”
李贤听着却就明白了,子贡赎人这事,说的是子贡在别的国家赎出鲁国人,但却辞去他本来应该得到的奖赏,孔子就说他这么做是不对的,如因他不拿奖赏,别人看着也不好意思去领奖赏,因为无利可图,以后鲁国人就不会去赎出自己遇难的同胞了。
“二兄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能来报信,便已难能可贵了。”丁为商辂开脱,也是真的觉得他能来报信就很不错了,不可能要求人人都挺身而出,“若果大兄以此相责,今后二兄岂不是连报信也不敢么?”
李贤冷哼了声,看着商辂却是道:“纣虽不善,不如是之甚也!”这话的意思是殷纣王虽然坏,但也不至于这地步。套在眼前,却倒是为商辂辩论了,虽然商略胆小,倒也不至于象丁说的,连报信也不敢的地步。
丁看着李贤气消了大半,却便笑道:“大兄你能好好说话,不引经据典么?我是病人好吗?听着很费脑子啊!”
很快他就后悔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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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血腥序幕(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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