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作者:荆洚晓

第六十一章更有强中手（六）

敏安的帐篷外面，巫都干的长发遮住刺青那半边的脸庞，手上拿着小块油石，慢条斯理地打磨着她那把黑色的小斧，边上有敏安的军士看着，便对她说道：“巫都干，斧子刃不用磨得太薄。”斧是用来砍劈、斩斫的，又不是切割的刀剑，太薄的刃口，只会教它碰着诸如盔甲、骨头之类的硬物时，容易缺刃罢了。

巫都干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jìxù磨着的她的斧子。

那军士也是个倔性子，又或是她没有刺青这半边脸还算姣好，惹得这军士有了某些想法。看着她不听劝说，就摇头伸手来拿她的斧子，谁知刚伸过手去，便惨叫声跳了起来，定睛看落，手背上已是青肿，却是被巫都干用斧面拍中，如若刚才用的是斧刃，怕就不是青肿，而是留下只手了。

“下次我不会砍你的手。”巫都干的声音夹杂在油石擦过斧刃的声响里，“我会砍你的头。”

敏安听着这边纷争，却就带着手下走了过来，拉过那受伤的军士的手看了，巴掌就将那家伙扇得摔倒在地：“没睁开眼的雏鸟，就想展翅飞向天空？你只会从鸟窝的边缘摔死！蠢货！”

因为zhègè军士手背上的青肿，并不是接近在手腕或小臂，而是接近在手指关节的手背，要拍中zhègè位置，那么就说明巫都干出手的准确性、时机、力量都远远比zhègè军士强出太了——他刚有了伸手的动作征兆，斧子就拍下，或者说，他想伸手时，巫都干已看破了这点，开始做出下拍的动作。而zhègè军士自己把手递到斧子下落的轨迹上。

敏安没脑子，连百人队都指挥不来，但他手底下的水准是极高的，否则也不会说他若有点脑子，早当千夫长了，沙场上不是那么好活，千夫长的战功不是那么好挣的东西。所以若论刀弓，他是极高明的存在，眼就看出了自己手下和巫都干的差距。

“你跟那明人交过手？”对于身手同样强悍的巫都干，敏安倒是给予了足够的尊重。向她问道，“有强？比你如何？”他看得出来，如果生死相搏，他跟巫都干对阵起来，并不就见得轻松。所以用巫都干的水准来衡量丁，有个直观的体现。

巫都干终于停了下来。收起了油石。用手指在斧刃上抚了几下，满意地把它收好，然后方才对敏安道：“比你强。也许他的刀没有你快，也许他的箭没有你准，但如果你跟他对上，死的定是你。你相信不？”

“信。”敏安点了点头，粗短的颈部上肌肉如钢铁般，他对于厮杀，有着自己的见解。说他脑子不好用，不如说他是个武痴。他知道巫都干说的这种人，也许刀不如对手快，也许箭不如对手准，但他总能杀死对手，因为敏安在他少年的时候，也是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巫都干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这种yì;让她感觉是种好事，至少zhègè五十夫长并不是个自大的蠢蛋：“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敏安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伯颜帖木儿提出，不能杀死丁，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办，他只会杀人，也只擅长杀人。这点上面，他跟丁，似乎有着共同的技能与局限。

巫都干想了个主意，草原上的汉子，没有谁不会套马的，丁身手再好，总不会比骏马跑得快，所以她告诉敏安，除了她和敏安之外，其他人都藏匿起来，等到丁到来的时候，便抛出套马的绳圈，几十根绳子只要有半命中——事实上很难相信会有人套不中的——丁便再如何尚战，也不可能挣脱，人力终有穷。

而只要被几十根绳子套住了，巫都干冷笑着说道：“我就斫掉他双手的拇指，双脚的拇指，然后阉了他！我想，这应该算是对他的污辱了吧？他想来会用尽所能来诅咒我，你看仔细他诅咒我的每个细节，然后报给那颜。”

“好。”敏安并没有说什么堂堂正正交锋之类的话，他做为个武痴能活这么久，能在那么的战役里活下，不是因为他的身手好，而是他清楚知道，自己是个武痴，只是个武痴。他知道听从正确的命令，而不是盲目的自大。

丁与袁彬还没行出几步，身后又有人赶了上来，却是哈铭，落在他身后的，还有重伤未愈的吉达，与那个叫做阿鼠的少年。哈铭脸的热切，手里提着刀身后背着长弓和箭壶，如果不是袁彬马上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几乎都要叫嚷起来：“打杀那敏安，怎么能少得了我？”

瘸拐赶上来的吉达，有些喘气，但他的腔调却坚定：“主人，吉达活过来了，就要替你卖命！”

丁有些头痛，只好对他说道：“我要去找的是敏安的麻烦，他可也是瓦剌人，你不为难么？”

“主人的敌人，便是吉达的箭该在的位置，没有什么为难。”吉达这么说道，他只知道丁对他很好，是极好的主人，他愿意替这样的主人去卖命。要zhègè年代的草原男子，知道什么是国家和民族，实在是有些麻烦的事情。

阿鼠凑过来，摸着nǎodài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还没长开的身体，实在对于将要面对的战斗，起不了大的用处：“主人，阿鼠有用，等你们杀了他们，阿鼠就会将他们的盔甲、刀弓都背回来！”

丁笑了起来，却对吉达说道：“我让你守着那杆旗，你可记得？很好，那么守着它。”

“如果吉达的头颅没有掉下来，它不会倒下！”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往回走去。

“照顾好吉达，去吧。”丁对那叫阿鼠的少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