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手持大马士革弯刀的丁，只是刀。

“谁吵，谁死。”这是丁进入俘虏棚所说的第句话。

本来是没有人因为门打开而出声，鞑子半夜进来，都是拖些死尸出去扔掉，或是寻着哪个面目俊俏的俘虏，弄出来蹂躏，前日刚有个指挥使的儿子，不甘受辱撞死了。死也就死了，鞑子根本就不当回事，拖出去扔了jiùshì。

但丁说的是大明官话，立刻俘营棚里就如无数蚊蚋样，生出许声音来，但很快又低了下去，因为刚才醒着的人，是看着那些看守他们的瓦剌人，如何个个象狗样被丁杀掉的，他们也是zhègè时代的人，也同样处于上风听不见弩弦崩响，他们也觉得丁有着某种神通，于是很人，捂住了同伴的嘴。

“阿傍罗刹，他jiùshì阿傍罗刹！”那些刚才醒着的人，压低了声音在给同伴述说着，“我等亲眼看着，他拏着刀指着那鞑子，说‘死’，那鞑子就仆倒在地，声不出地死了！他说，‘大叫的死’，有鞑子刚张口，就仆倒死了！不敢吵，不敢吵……”那被捂着嘴，纷纷点起头，哪个还敢吵闹？

丁的凶名，终于让这俘虏棚里静了下来。

这让丁出乎意料，本来是极为头痛的事，这些俘虏吵闹起来，他总不能如杀瓦剌鞑子般砍杀他们吧？谁知道装神弄鬼在这时代，居然有着远胜他预料之中的作用：“能杀人的出头前来，跪下，举起右手；无力杀人的退后去，谁发出声响，是要坏了大伙性命，是要当汉奸，我便杀谁。”

这不是靠嘴说能不能杀人，能在千余人之中挤到头前来的，都是身强力壮底子好的人，想想几百年后挤公交车的场面，那不过数十人，没把气力都能被挤飞，别说这千人的俘虏营。

丁握着只举起的手，强健、有力，手上有茧：“某救汝，汝能效死？”

“小的效死！”丁扯着他的手往外拉，杜子腾在外面接住了，递了节树枝教他咬住，扯过他左手，便有另外个弟子，把方小印用力压在他臂上，那小印里有许针状突起，是丁教李匠头用失蜡法铸出的东西，尖刺恰好高出边框点点，正是平时纹刺青用针的深度，再取墨汁涂了，那人左手小臂便出现四个篆字：国之干城。

另外那个弟子便把这刺了纹身的俘虏入黑暗之中，教他藏匿好了。

流水线作业向来是极为快速的，最为耗时的也不过是丁这问答，大约有三、四刹那之间的长短，然后杜子腾又耗去刹那，那纹身的弟子又耗去二刹那，把人带入黑暗之中的弟子又花去二刹那，前后不到弹指工夫，也jiùshì不到十秒。

当然丁又依自己把握着的手，来判断这人是否强壮，也少花了些时间，但炷香工夫过去，也jiùshì五分钟，丁就已选足他所需要的人，三十人。这三十人杜子腾将那十几个瓦剌军兵的弯刀、弓箭、棒子都摆过去，教他们自己挑着擅长的武器。

然后丁不再询问，只举着手的，便往外扯了出去。方才那三十个能挤出最前头，很明显是最具血性最有勇力的角色，后面这些属于第二梯队的，丁也就没那么工夫个人去挑选，只要敢杀戮，能挤出来举起手，便拔了出去。

杜子腾和其他两个弟子，自然也不再给予他们纹身，赶鸭子般把他们弄到火光照耀不到的所在，教他们伏下身子来。丁这盏茶也jiùshì十分钟功夫里，足足扯了好百人，手都酸了，才问道：“少人？”

“禀先生，七百十三人。”杜子腾路默默记着人数。

丁点了点头，对余下的俘虏说道：“朝廷无能来救诸位，丁来了，但丁总归只是个头，两只手，朝廷也无给我个兵，匹马。我所能做的，jiùshì给大伙开了这牢门，现时我去把看守的鞑子杀了，大家听着雷响，便跑，生死便只能各安天命了。”丁顿了顿道，“若雷没响，就有人敢出去，要坏大伙性命，必不得好死。”

然后丁也没有再说什么，从杀那十几个哨卫，到现在已足足过了二盏茶的功夫，能有这二十分钟的空隙，丁已觉得极为难得了，哪里还敢弄险？看守俘虏的，又不是只有那十几个瓦剌人，那十几个不过是看守俘虏的瓦剌人里，值夜的哨卫罢了。

若在俘虏棚旁边那些帐篷里的瓦剌都跑出来，怕得有二千人上下，丁混身是铁，又能做得了什么？所以他马上教杜子腾三人领着那七百个俘虏离开，三个弟子却都不愿离丁而去，气得丁要疯了，这当口，身在敌营，弄什么师徒情满的戏码：“不从军令者，杀无赦。”他根本也没有空去说什么道理，直接就拔了刀出来。

杜子腾三人;，只好按着丁来时计划的路线，领着那七百个俘虏，分了三路往京师撤去不提。

丁敢这么做，不是凭空臆想行事的，他没把自己的命看得那么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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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天子赐颜色（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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