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作者:荆洚晓
第十五章江山万里烟（五）【月票还债2】
弄个狂士来当主考，再给他看看丁的习作风格，这主考肯定是不取丁的——这样方是不畏权贵，名士风流啊！今科不取，下科谁要取了，那必定背上骂名，想来也只好jìxù不取。
如果是四五个月前，丁倒不怕zhègè，只要让他回容城种田爬科技树就好了，反正就算他什么也不做，八年之后景帝就玩完，怕什么？但如今却是不同，从那个秦授的死鬼身上，丁是察觉到了景帝的剌探wèidào，如果让景帝quèdìng自己辞官不是为了真的要走科举路，丁感觉说不好这位什么也干得出来的景帝，会做出什么事来。
再说，被诸学霸虐了这么久，丁某人现时八股制艺上也颇有些自信，正如自恃歌喉者往往喜好歌唱、自恃书法者喜欢赠字于人般，丁某人也未能免俗，大有秋闱与诸大明土著秀才别别苗头的意思。所以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地冲着徐主事笑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学生还能开口jùjué么？”
摆开香案接旨诸事，有王越在操持，钱知县与徐主事在旁指点，倒也没出什么差错。丁换了衣服出来，太监王毅展开圣旨之前却开口道：“有旨，丁如晋为国事有被创，腰腿有疾，免跪。”
丁听着，并没有感动得泪涕交加，而是心中愈加生出寒意来。
景帝此人真的太可怕的，他连丁隐于心中这点不愿跪拜的执念，都能看出来，或者是说猜出来，不论如何，投其所好这四字。景帝绝对是做到了极致，正如于谦不好钱物，他就上山给他烧竹沥样，定要让人感动，定要搔到痒处！而且偏偏他还就真的能做得到。
这旨意也是恰到好处，jiùshì让丁署巡按御史，去纠察南京的军务。这份圣旨是有内阁首辅签押的，不是中旨，上面还专门提出是“仲商……南畿军机……尽托于汝……勿负朕望”云云，这大半年被诸学霸虐得通透。丁现时是弄得明白，仲商jiùshì八月了，八月之前就由丁署南京的巡按御史，也jiùshì先quèdìng会放丁去秋闱。
但丁某人接过圣旨，忍不住问徐主事：“徐兄。安有这等圣旨？”哪里有叫人做三四个月巡按御史的？这实在是太过荒唐了！再说，巡按御史本来jiùshì监察御史充任。有事出京。办盐的叫巡盐御史，巡按地方的叫巡按御史，丁本来又不是都察院的人！怎么会来叫他去充任巡按御史？何况这职位本来jiùshì正七品，哪里有什么署？署jiùshì代理。
至少左、右佥都御史这种四品高官也罢了，个七品御史还署？
徐主事面皮抽搐着，看是也是忍得极艰苦。但终归进士出身，半晌还是挤出句：“容城先生，zhègè，或曰稽古……”这跟莫须有没区别。或曰稽古jiùshì或者说考察古代的事迹，古代古到什么时候？传说中的三代还是盘古开天？
但景泰年本来就有很的新创举，例如巡按有考察方面大员的权力，jiùshì景帝给予的。要知道景泰朝八年之间，巡按纠劾的大案要案达到二十四件之；例如废了英宗所建立的提学官制度等等。加之做得出烧竹沥、贿大臣的景帝，让丁某人署理几个月御史，其实也不见得出奇。
但于丁来说，却是忍不住要吐槽的，辞官时都五品了，让他代理个七品官，是个人感觉都很不好吧？但还没等他接着吐槽，这时却有人扑在地膝行而来，口中称道：“侄少爷、侄少爷！平生不遇丁容城，自称英雄笑煞人！今日终得遇侄少爷当面！”那人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膝行过来，抱着丁大腿，眼中带泪嚎叫着，却正是前来宣旨的中官王毅！
这厮动作极敏捷，丁躲了两回都被他抱住腿，这又不能腿踹翻了去，只能好声问道：“这位公公，到底有什么事？还请起来好好说话。”但没等这位中官开口，立时就有两人过来连搀带抱的，把他架开了，丁看着那两人却是跟着文胖子来投的人手里的人物，言语间似乎与这位王公公是旧识，再加上刚才那几声侄少爷，大约也就明白这厮可能是王振当年的亲信吧。
这时看着文胖子在奴婢人群里挤眉弄眼，丁知道这文胖子不是个没jiāodài的，若是没事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便向着徐主事告了罪，走过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事。这丁府里接了圣旨，自然jiùshì张灯结彩，附近乡绅也有来贺的，王越招呼不过来时，钱知县、徐主事也没当自己是外人，倒也是好场热闹。
行到后院那泳池边，文胖子请丁坐下，却是郑重地对丁如晋说道：“侄少爷，可千万不能跟那王毅沾边！那厮小时候，他堂兄被选进宫，家里给了个酒糟饼教那小孩吃了，好昏睡过去随宫里人走，这从没抢赢过吃食的王某人头回抢赢……”结果宫里去的人，看着昏睡的小孩就扔上车，于是他就替他堂兄挨了刀，“他原本是在当今天子龙潜时身边伴当，当初觉得没出头之日，凑了二千两白银孝敬厂督，侄少爷您知道厂督当年在内廷的权势，便是不合规矩也硬生把他弄到大内去……”结果他要抱的大腿王振王公公就没了，他以为没出息的景帝登了位，没钱活动的兴安当了司礼监太监，这王某人推说是王振强行索贿的，但仍没他什么好果子吃，还是被踢去浣衣局了。
丁听着，不禁失笑：“看来谢雨城的绰号应是还给这位才对。好了，胖子，你这时节jiùshì为了和我说这笑谈？”丁知道文胖子不是这样的人，就信那王某人真的很倒霉，刚才使人架开了去灌酒也jiùshì了，不可能为了这种事专门示意自己出来说话。
“王尚德现时是总督南京机务，侄少爷此时去南京，却是挑王尚德的刺，大司马这是要您的投名状啊。”文胖子压低了声音，向丁介绍着那位坐镇南京的靖远伯王骥王尚德。说起这位也是属于王振关系户，据说三征麓川，却捉不住叛军首领思机发。所以当时朝中认为王骥渎职，“老师费财，以隅骚动天下”，要求把他问罪的。是王振左右了这件事，王骥才没有获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