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帝jīdòng地喝了声,却又快步过来,握住丁的手说道,“如晋……”
“臣不知其情,难以决断。”丁这时已计较过来了,无论历史如何变化,自己的实力,握在手中才是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请容臣阅查卷宗,却来细说方略。”丁说着,便望向于谦,他知道于谦zhègè工作狂在这里,必定该zhǔnbèi的东西,都是齐备着的。
果然于谦对兴安说了声:“有劳公公了。”兴安便匆匆出去,片刻几个早先不知候在哪个角落的兵部吏目,就抱着许档案卷宗入得内来,放下之后冲着景帝磕起头来。丁此时也顾不上有人喜欢当磕头虫了,便在卷宗边上拿起份翻阅,景帝倒是知情识趣:“如晋,快坐下!兴安,你这老狗,还不去端些参汤上来?”其实这等事,哪里轮到兴安去做?只不过此时景帝要丁出力,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地示好。
因为他和于谦商量了不是两天了,除了丁,无人可用。
整个广西几乎让这位侯大苟打烂了。
这位造反的年月要比黄萧养早,而到了正统十年达到了高潮,当时驰骋于黔江两岸的起义军,拥有步兵、骑兵、水兵三军,控制了柳州、浔州、梧州三府十余个县。广东的兵,jiùshì调了部去广西作战,才有了后来黄萧养起义的空间。
后来几年,起义军渐渐有所起落,州府也时有易手,但是官军直都并没有很占上风。不过,这种破城杀官,杀到致仕布政司的事,还真是前所未有的,布政司啊,全大明现职的也就几十人了,致仕的也不,杀到这样的从二品的致仕大员头上来,景帝要还不怒,那才是真的没天理。
大明不是没兵,但宣大那边要兵防着关外鞑虏,云贵那边也正打着苗人,广东那边的兵马自然是不好动,这不先前调过去广西,这边厢便出了个黄萧养么?从京师团营挤上个卫给丁如玉就没问题,但要从各地卫所集合军户,再长途跋涉派去到广西,花费粮草、时间全部不提,单是水土不服,就足够成问题了。
别提这年代,读书人自然是会说官话,至口音重些,军户,还能指望他们都能说官话?各地军户经抽调,到时真是连话都说不上,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是送去给侯大苟添战果么?
景帝于军略上虽不见得比英宗强少,但关键是于谦这工作狂比王振的军略要强百倍,怎么会干出这等凑兵去给人打脸的事?但广西不可能就这么不管啊,连致仕布政司都让杀了的事,要是不管,起义军必将愈是势大。
所以想来想去,君臣参详之下,便也只有丁可用了。
三百弟子练了大半年,便能在土木堡逆流而上;七百俘虏临时练了几日,就能歼了几千铁骑;带着八百娃娃出关,也能支撑到丁如玉回援,只伤了百来个。时间,只觉丁某人抚兵之能,世间少有,将他派去广西,或能建奇功!
再说,名动天下的丁容城去了若是不成,至少也能给朝廷争取些时间吧?至于若是不敌,丁的下场?丁某人不是时时叫嚷着,以剑守犁么?那就以身殉国吧,大抵景帝也是乐意看着丁身死沙场的。
丁翻阅着卷宗,与脑子里的记忆印证着,却是发觉侯大苟这次破梧州,似乎除了那致仕布政司的死之外,也不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影响了历史。因为现时侯大苟的兵势很强。
强到什么程度呢?
侯大苟的根据地是在广西,但他的起义军有打到广东肇庆、罗定、阳江、茂名等地的记录;也有打到长沙府去,也jiùshì后世的湖南地界的记录;甚至还有福建、浙江的官府来报,被侯大苟义军攻打的讯报。
梧州绝对不是第次被他打破。
那躲在府衙的总兵官,大致也不是头回当缩头乌龟,只不过之前没有致仕布政司被杀的事,所以也就没有上报罢了。
丁揉了揉眉心,起身来,冲景帝拱了拱手道:“禀圣上,这事不好办。”
景帝脸上堆着笑意,心里却就早就开始骂娘了:要好办的话,用得着找你来?用得着把密云前卫升级?只不过此时这话势必是不可能说,嘴里说的却是:“如晋啊,生民涂炭,安忍袖手?”这其实也是可劲把丁某人往上捧,到时要是办砸了,丁某人不知道得去哪里重新找张脸皮,才能有脸回京师来,看怕沙场战死是最好结局。
“臣去便是。”丁微笑着对景帝说道。(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其血玄黄(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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