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最后差了丁去总督广西，他也不见得就相信丁所说的话。

于谦听着zhègè问题，笑了笑拿起杯子，如同在兵部公事房里喝那种劣茶般，喝了口茶，对景帝说道：“若皇帝许如晋在南京造船，依老夫看，三五年太紧，十年方是老成谋国的章程。”

景帝的脸上依旧挂着笑，但他的眼睛，却死死瞪着于谦，过了半晌，才笑道：“如此明显？”于谦翻了翻白眼，压根没有dǎsuàn开口回答景帝的zhègè问题，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景帝明显是不dǎsuàn让丁好的了，这点于谦要还看不透，二十年侍郎才真是白当了。

所以若是批准丁打造支船队，教他在平定广西之后可以功成身退、远遁海外的话，丁某人自然也不必养贼自重了，于谦估计十年的时间，丁足够平定广西。否则，那就慢慢打吧，打个二三十年，打到门生遍天下，打到景帝死了新皇帝登基好了。

“依朕看，广西之患，应jìnkuài平息才是，单靠左副都御史丁爱卿，于当地招募的新军组成的大明第师，只恐血勇可嘉，可毕竟是势单力弱啊……”景帝把玩着手上的玉如意，“旧港宣慰司已久不朝，先前如晋曾议设南洋大都督府之事……南洋？不若就将四海大都督府治所便设在旧港，以如晋总理四海大都督府、四海宣抚外夷事务、兼理粮饷，兼知广西军务……以怀集暂为总理衙门、四海大都督府衙门所在，广西事了，则卸兼知广西军务之职，总理衙门及四海大都督府衙门皆移归旧港……先生以为如何？至于南京监造海船事，可由如晋推荐能员前往监治。”

于谦听着，不禁脸皮微微抽动，景帝真是点亏也不吃的，就算同意给丁算留条生路，许他功成就变相放逐出洋，同意造支船队来酬丁对于国家的功劳，也是把握着随时变卦的可能——怀集又不是出海口，jiùshì把江门充作zhègè所谓总理衙门的临时治所，也比怀集来得有诚意得啊！

治所在怀集，丁到时能不能走得了，只怕还是个问题。

“另下旨，于五年为期，若广西大部仍旧不归王化，则治相关人等尸位素餐之罪。”景帝又加了句，于谦不禁苦笑起来，只怕相关人等，现时要派去的总督军务事的官员，不定有事，从总督降为兼知军务事的左副都御史丁，绝对是跑不掉的了。

不过于谦事实上也并不太喜欢丁，因为丁某人的风头太劲是方面，而且总要弄些匪夷所思的东西出来让他为难，例如据厂卫的线报，先前被于谦狠狠jiāoxùn过的忠烈祠，在怀集，丁某人就敢偷偷建起来；若说这还罢了，那么丁弄出那些伤害士大夫阶层利益的事，就让于谦心惊胆跳了——历史是谁写的？不jiùshì士大夫写的么？旦丁被士大夫阶层弄翻，抹黑，身为恩师，他于大人的身后名，难免就有着巨大的污点。

所以正如他不可能为了景帝去跟士大夫扛样，他也不可能为了丁，去和景帝扛。

“先前总理宣府巡抚、大同巡抚军务,兼理粮饷的工部尚书石仲玉，边事略平已卸了任，还归京师治理部务，若由蕉菴去督广西军务，或是可以胜任……”于谦直接就给了景帝人选，而没有去接对丁的安排那茬，有些事，于大人永远不会开口的。比如他会跟景帝说，大事已定，英宗回来了，也不可能来抢龙椅坐。

但他不会说自己赞同景帝，把英宗囚在南宫，再连门锁都灌上铅，他绝对就没说过话。

“善！”景帝听着不禁抚掌笑着点头，却还补充道，“寇已退，石太保去督广西，先生看看从九边镇军里，团营里，怎么也得给备上数万良将强兵才是啊！毕竟如晋门下那些弟子，又要监治造船，又要整治新军，哪有许人可用？”

于谦想了想，点头道：“皇帝说得是，大明第师，就在怀集和肇庆驻扎好了。”毕竟于大人也不想广西再出乱子，他和景帝所说的石仲玉，jiùshì石璞，蕉菴是他的号，加了太子太保衔的，此公去了广西，若让他接手丁的新军，只怕到时和丁某人门下弟子又要闹出什么事，可别把这刚招募的二万新军也逼反了，那就不是于大司马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凑出十几万军队去广西，大明现时没有这腰力，但凑出几万兵马，这硕大帝国，还是抽调得出来，如果广西能够快速平定，集中力量去平云贵的叛乱，也不失为良策。所以于谦很tòngkuài地同意景帝的tíyì。

其实之所以朝廷大臣敢于弹劾丁；皇帝、兵部尚书，会想换人督广西，最重要的jiùshì怀集战役。此战举吃掉了侯大苟近万兵马，要知道侯大苟纵横广西，祸及湖广、广东，所倚仗的jiùshì那数万老底子义军，丁以数千新军而获大捷，若以精良边军去战，安有不势如破竹之理？(未完待续……)

第一章督广西（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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