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作者:荆洚晓

第二章筚路蓝缕（三）

其实这方才是高官门下的仆人的态度，这老头儿来了并没有大刺刺地要见丁，而是求见管事，因为很明显他感觉这出错的事，是不值得摆上丁案前的——他完全没有料到那厮在这边是如何招摇的，所以觉得在管事这层面就能把事态摆平。

“……我家老爷教身边幕僚过来拜会容城先生，却不料那幕僚拿着我家老爷的名帖，去借了官轿和从人，小老儿也是刚刚得知，那人年纪太小不晓得轻重，还请贵管家见谅，切切不要因着此事惊拢了容城先生……贵管家抬抬手行个方便，小老儿先给您谢过了。”这老头儿很精明，看着那顶八人官轿就停在门口，知道人必定是被丁手下拿了去的。

刘铁连忙抢上前去搀住那老头儿，对他笑道：“年少轻狂总是有的，老丈不必如此。”他跟着丁久了，这对师徒已习惯了在高官的视角去审视对方，所以年少轻狂这四个字说将出来，真没有半点为难或是尴尬，当下便教骑兵连的士兵，去把那个三十上下的男子带了出来交与这老仆。尽管骑兵连的军士没有对那人施以什么刑罚，但显然是被惊吓了，颇有点颓势。

直到离了这宅子十数步，方自听着那人向老仆说道，那些随从和小厮，都被刘铁扣着，结果不知道老仆说了句什么，那三十上下的男子总算消停了，不敢再言语，老实地离开。

这本来只是个插曲。这名唤作欧阳文的男子，刘铁刚才早就问清楚了，却是王来的世交子侄。中过举人之后，考了两科都没得中，于算术上颇有些天份，于是就去在王来手下充任个类似乎于钱粮师爷的幕僚角色，这回过来却是王来出于好意，想和丁约个时间谈谈云南那边苗寨的些地势、风俗、人文，以便丁到了云南。不至于如睁眼瞎般。

但这位欧阳文仁兄不知道发了什么颠，突然来上这么出，于是刘铁倒也就不好怎么下黑手。这跟现代社会杀人犯是精神病没什么区别。丁做到二品官，然后来跟个举人计较，只不过是在帮zhègè举人扬名而已罢了，还显出丁手下无人。居然这样就被人蒙了过去。

所以刘铁才极tòngkuài地把人交给王来的老仆。当做个烫手热山芋交了出去。

可惜不作不会死zhègè道理，并非人人都懂得。倒是方瑛对于丁，biǎoxiàn出了极大的善意，当谭风去传话之后，方瑛做个让谭风都觉匪夷所思的事：他直接就带着十几个亲卫，跟着谭风就过来了。不但没有等丁上门，也没有大张旗鼓来访，而是把自己放在晚辈的wèizhì。

“若是末将点愚见。能入先生法眼，实已是三生之幸。安敢劳先生垂询？”方瑛的态度，真的好到让丁有点dānxīn这厮是不是设了什么圈套，等着自己去钻？但铺开地图，点处讲起来，方瑛却又是实实在在的，没半点花巧的玩意，丁有时问起些实质性的问题，比如某地的地势，可以展开作战的部队规模等等，方瑛也是全无藏私，极为详细地述说出来。

丁听着频频点头，有方瑛这么席言谈，丁总算对这次云南之行，少有了点底气，这年代的写意式地图，没有方瑛这种在当地打过仗的人来讲解，那真的只能靠着脑补了，至于脑补后的情况跟现实差少，那就只有天知道。

“难得方总镇这样的大将亲自述说，倒是解开学生先前许的困惑。”丁示意着刘铁把地图卷起收好，又抬手请方瑛用茶，然后方才接着说道，“学生这几日便要离开贵州赶赴云南，若有什么需要学生协力之事，方总镇不妨直讲便是，都是沙场厮杀汉，却也没有太无谓的讲究。”说罢丁就望着方瑛，等他开口，若是方瑛再顾zuǒyòu而言他，那zhègè人必不可交。

因为如果只是为了结个善缘，方瑛根本没必要做到这样子，虽说文贵武贱在这时候已有了征兆，但毕竟不是直接隶属于丁的，礼节到了也jiùshì，天下之间，安有省镇守无缘无故曲意奉承的？到了这关节，还不肯说要求丁办什么事，那么至少这人品不是丁所喜。

所幸方瑛倒也坦率，听得丁相询，苦笑着理理了措辞，便很直接地开口道：“王慈溪看着是容不下末将了，或是容城先生见怜，可否将末将调到云南，于先生麾下效力……末将只求个心安理得杀敌报国，若是作战不力，先生要杀要剐，瑛绝不敢心中有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