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想叫士兵起来操练？谁不想练完队列练体能，练完体能练专业？问题是人都没吃饱，练个鬼啊？要练出兵变么？

“都督，若饱食无忧，五千新军，要久时间，才能达到骑兵连这样的训练水平？”

宫聚听着吓了跳，是真的吓了跳，要练五千家丁？这手笔也太大了吧？这位丁制台要干什么？却听丁又对他说道：“四海大都督府里，有位而无官，有饷而无兵，这五千新军若是操练得好，到时宣抚四夷，扬我大明军威于域外，善莫大焉！”

听着是有些勉强的，但总算有个说法，宫聚咬了咬牙，想了半晌，终于做了决定：“制台，末将有犬子三人，最小的那个年方十四，大的那个，有子十三，求制台开恩，给彼等入雷霆书院读书的机会！”

丁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宫聚这jiùshì以子孙为质了。因为要练五千家丁，宫聚又不是纸上谈兵的书生，自然知道五千家丁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来。虽然丁也为这五千新军的去向做了安排，但他始终放不下心来。只不过他没有选择，他本jiùshì获罪坐狱，是石亨和杨洪保他出来的，练兵又出了这档子事，眼前这位年轻的左都御史，给出了zhègè抱大腿的机会，他能不抱么？dáàn必定是抱紧丁大腿了。

“门下沐恩小的宫某，参见恩主！”宫聚看着丁点头，撩起袍服就冲丁拜下，这回丁忍住没有搀他，受了他的礼，不是丁拿大，这是时代的局限性，不让他拜，宫聚那心里就没个底气，没什么着落样。宫聚马上就修书，叫来亲兵送回老家，命他的幼子、长孙，立即去容城的雷霆书院入读云云。

然后他才恭恭敬敬地对丁禀道：“单就操典队列，二月足矣！”能保证吃饱，他能保证两个月达到骑兵营的水平。丁点了点头，又对他说，会安排个教导队给他，里面三百人，都是有兵头将尾的水准，宫聚很干脆地指着骑兵营里的几个班长说道，“若如彼辈之能，月之内，必成！某教立军令状，若不成，提头来见制台！”

丁好奇得很，这信心哪来的？仔细问下去，他方自暗暗感叹，这位老都督，还真是练兵的能人啊！或是说，练兵的天才。他是怎么训练新军的呢？dáànjiùshì废物lìyòng。

以前王振还在台上时，丁选去金鱼胡同教练之后，被淘汰huíqù卫所的那些人。丁选他们的时候，自然jiùshì勾决了军籍，如果他们自己逃跑或是不听话，那就成了流窜匪类，但丁觉得他们领悟力太差，或是体能不太标，智商不够之类，要他们回原来卫所，却是点不难的。连王振都不用去麻烦，当时的东缉事厂十二颗管事之的文胖子，就足够叫手下人去把这些事安排得服服帖帖了。这些人对于丁来说，jiùshì废物，或者说，不合格的军人。

宫聚jiùshì通过去收罗这些人，然后从他们讲述的训练内容和要领，总结整理出来之后，按照他的理解，去训练那些新军——不打仗的话，天只有干稀两餐的士兵，而且饭食里大半还是陈米。别以为募兵不是军户，就能有好的日子过，有饷是不假的，但层层克扣是难免，有粮也是不假的，但也就管个半饱吧。

听着丁答应管饱，又给他三百来个班长，宫聚真是跟乡下贫雇农夜暴富样，尽管强行抑压着，但那兴奋劲，是任谁也看得出来。丁倒也是乐意他有心思去投入工作，不过就跟他约法三篇：“其，不论阿谁，不得克扣军饷；其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自汝以下，人人必遵；其三，夜间个时辰的识字课，雷打不动，识字率上不去的，不得晋升。”

宫聚听着苦笑起来，不喝兵血？大明朝除了丁容城和丁如玉所部，哪个军伍不喝兵血？不过想想现时自己投在丁门下，听说丁容城待手下极厚的，不喝兵血也罢了，反正这么些年，该置办的行铺田产也都办妥了；至于识字，宫聚真不觉得有什么必要，但人家容城先生要折腾，就由他吧，何必跟恩主对着干？那不是忠心，那是有毛病。

“只是这第二条，末将方才听他们唱了回，兵要这么训着，只怕没有杀气啊！”宫聚唯有意见的，jiùshì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他觉得有必要跟丁说说，“秋毫不犯而又勇往直前的军旅，自古以来，也就只有岳家军了。但凡老实的军兵，临阵便易生出怯意来……”(未完待续……)

第二章筚路蓝缕（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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