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作者:荆洚晓

第四章云远承宣布政使司（二十）

恰是残砖断瓦遮了祭庙，眼看这君王自缚跪倒城前，吴全义断然喊问便如训斥奴仆，阿里汉这做到国之王的人，听着禁不住眼角就渗出泪来，他跪在地上，心中却不明白佛祖为何不佑这国！那座相传在阿拉干人的蒲甘王朝建国千年前，就造立的释迦牟尼像，它那慈悲的目光，究竟是在望向何方？蒲甘王朝亡国之后的二百年后，那罗弥迦罗被缅甸人所逐，流亡到孟加拉，后来借助孟加拉国王高尔的bāngzhù，才得以复国，建立阿拉干王国，可是到了今日，阿里汉很清楚，兄长那罗弥迦罗传给他的王位，他终于是无力保住了。

不过，阿里汉终究是接位之后，并吞南部山威和北部的罗牟，统了阿拉干的国君，虽然悲切落泪，但却没有抢天呼地，他就这么冲吴全义磕下头去，口中称道：“是，小王不学无术，下国行为无端，奴役民众，使得bǎixìng如同倒悬，万幸今日上国天使到来，教小王知道错了！”他的大明西南官话说得极好，至少要比那个城守好得，只听他又说道，“事至如今，小王别无他求，只乞能见大明总督贵州、云南、云远军务事、左都御史、永镇广西靖西伯爷面，听得了丁伯爷的教诲，jiùshì死了，却也是无憾的！”刚才吴全义报出来属于丁的那么长串官衔，他居然个无差地复述出来。

这回轮到吴全义愣住了，因为这不太符合他想像之中的应对。本来无论阿里汉说出什么理由的辩解，吴全义都可以用句“狡辩！”来反驳他，甚至让他接着自辩下去。反正这都城，便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对于阿拉干王国来说，吴全义放个屁都是真理。

他也想像过阿里汉撒泼打滚、或是摇尾乞怜甚至自杀的，都有着应对的bànfǎ。可是他没有想到过，阿里汉居然想见丁，这就跟他原本的预案不相符了。正如丁所忧虑的。jiùshì跟谭风样，吴全义的忠诚绝对没有问题，但真的是太憨了。他和谭风虽然各自的执着不同，但都不是有什么机灵劲的人。

万幸监军御史马文升就在他身边，看着出现了僵局，便抖那绿色的御史官袍。踱着方步上前来。背着手问那阿里汉道：“尔想求见丁制军？”阿里汉自然称是，马文升却笑了起来，“学生含窗十载，偷天之幸中了举，又再苦读，得以进士，然则，仍无缘得见先生。汝何德何能，敢想觑见先生？”

阿里汉虽然眼角有泪痕。但抬起头来，脸上却没有什么惊慌的神色：“我只知有大明丁总督，不知有大明天子！”阿里汉绝对不是庸才，接了王位之后，他就统了阿拉干，如果没有丁到来，阿拉干王朝将连吉大港也纳入图，受“十二个孟加拉市镇”的朝贡。

这样的人物，他在这瞬间就把明军的军事行为做了个全盘分析，然后认定这次军事行动，jiùshì那位大明的丁总督所干的，而不是大明天子的旨意。因为他见过大明的其他官员，郑和下西洋，阿里汉是见过大明官员风范的，绝对不是现时这样，包括淡马锡驻着的明军，也全然无面前这些人等的凶悍——他把忠叔的人马也当成了明军，本身兵力不足的忠叔，怎么可能跟吴全义这样，为了征服而到来？所以阿里汉就在火光电闪之际说出了这么句话。

这句话便教他保住了性命，也保住了人格尊严。因为黄萧养也上了岸来，恰好听着他这句。便对马文升说道：“负图兄，凭他这句话，唔好搞他啦！掷他入去王宫呆住，等哥到左，再由哥来定吧！”

监军御史马文升听着点了点头，尽管阿里汉这句话实大逆不道，而他身为监军御史，本应严辞训斥的，但马文升此人，却是丁的铁杆追随者，本身jiùshì天地会河南分会的骨干，所以便开口说道：“胡说八道，大明圣天子在位，安是汝等无知狄夷可以议论的？汝是想离间大明君臣么？汝可知先生便是天子义弟？收起尔那点心思，以后欲敢妄言，必诛之！可知晓么？”骂是定要骂的，但骂完马文升退开，放任黄萧养和吴全义去处置。

于是阿里汉与其家人、阿拉干王国的高官都被囚禁在王宫里，连原本侍候他们的奴仆，也仍留在王宫里做活。原本几个被陆战队执着的宫女，也放了huíqù。只不过那些嫔妃和高官都忧心重重，半日之间，就有三个自杀的。

“不要dānxīn，阿拉干不会亡在我的手上！”阿里汉在宫中面对着他的臣子，却就和刚才在城外，完全是不样的两个人，他的脸上写满了刚毅和果敢，“频耶干能保住白古，我便能保住阿拉干！只不过方才海面上那些贱民死掉之时，不知道是丁总督的军队，否则，不至于这么狼狈的。”他所说的频耶干，jiùshì白古王朝的国王，也jiùshì自请为大明白古军民宣慰司的那位。

有大臣附和道：“我王所言极是，而且王子率大军在外，前期shōurù麾下三员大将，皆有万夫不当之勇，那唤作刑天的，如佛祖座下怒眼金刚；苏欸是刀在手，千夫莫挡；便是那女将巫都干，若论暗杀，那黑色小斧头，真个如阿修罗般难缠……”他说的王子，便是阿里汉的儿子婆修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