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闻言，不由得为之身形震，刹那之间，脸上的神色，转变了千百次，但他还是努力的，将所有的悲伤，全都压抑住。

小倩也是忍不住的为之身形颤，脸上的悲戚之色难以掩饰，女人是感性的，在感情的面前，最理智，也最不理智，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脸颊。

“采臣，我要走了，我改主意了，我不要你记得我，我要你答应，等我走后，你定要忘了我”

哭泣的颤音，打在宁采臣的胸口，如把尖刀，将他深深刺痛，他强忍住自己的泪水，嘶哑着沉声道：“我我答应你”

句话，四个字，却似耗尽了他所有的lìqì。

小倩捧出自己的那张古琴，许是得到了她最想要的，此时此刻，她却是异常的平静，口中柔声道：“宁公子，可通音律？”

宁公子？！宁采臣身形忍不住的为之再次颤，半响，忽然hāhā大笑出声：“聂姑娘，小生愿抚曲，请姑娘舞助兴。”

他接过古琴，席地而坐，将古琴置在自己的膝上，双眼微微闭，随之，双手拨动琴弦，曲声扬。

聂小倩微微福，随之合着琴声，翩翩起舞。

琴声，舞身，转过身去，便是永别，今生的缘分也随之而尽，剩下的，只是风中那最后的缕哀怨，还有彼此心中许下的诺言，来世，但愿还有再次相会的机缘！

杨逍与燕赤霞见了，不由得相互对视眼，均不言语，心中却自有片难言的抑郁，这刻，他们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不明白。

曲罢，舞也停了，宁采臣与聂小倩二人并肩而立，若非人鬼，当真是天下间绝配的对。

相互对视眼，没有说话，也不用说话，心有灵犀点通，二人联袂来到杨逍和燕赤霞面前，只听聂小倩出声道：“杨少侠，燕大侠，此番小倩蒙二位恩德，今生今世无以为报，但愿来世，能结草衔环，报此大恩。”

燕赤霞忙道：“行侠仗义，本是我辈修行之人的本分，哪里用得着你dàoxiè，用不着你报恩。”

宁采臣正待说话，却听杨逍叹息道：“报恩什么的，就不必说，时间已经不早了，该送小倩姑娘去投胎了。”

燕赤霞闻言，当即拿出本金色佛经，置于门口门槛之上，正是他口中所言，地藏王菩萨手书的梵文金刚经。

清晨第缕阳光，带着点点紫色，照在经书之上，顿时，周遭虚空之中，梵音大作，隐约可见，道模糊的门户大开。

“小倩姑娘，相识场，我亲自送你程。”杨逍说罢，掐动法诀，顿时，股无形之力包裹着小倩的身躯，向着那门户飞去。

“宁采臣，你我，来世再见”那最后的眼，是人鬼两隔，那最后的眼，是今生缘尽，那最后的眼，是来生的誓约

“小倩”宁采臣失声大喊，未别之前，他还能够努力地克制自己，但眼见着聂小倩进入轮回之后，他便再也忍不住了，瞬息之间，肝肠寸断！

杨逍只觉得心里郁闷，难以压抑，当下，再也顾不得其他，猛然之间，御剑直冲九天云霄，幽幽兰若寺，无尽旷野，只剩下被烧了大半的山林，以及那道莫名的低吟之声：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第44集：人鬼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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