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队的精锐步兵来了,那么这个山崖上仅存的千余名阿尔比西人,灭顶的命运也就注定了。所有的兵士,娴熟地竖起了数十罗马尺高的攻城塔,上面分为三层。有供人员出入的梯道,还有射击与出击用的板窗。第一层是伸出的青铜撞杆,第二层则是带着风箱砲的射孔,第三层是供兵士和军奴推动的轮车。
四座巨大的攻城塔,每座的底层都有兵士、军奴奋力推磨般地朝前推动,下面的其余兵士纷纷将盾牌举起,组成片抵御箭矢落石的海洋,护送着怪兽攻城塔轰隆隆接近山崖的断面,其上临空设立的梯道和眼睛堡上,阿尔比西人发出绝望的呼号,仅存的男丁都全力朝这个挂着盾牌与兽皮,带着轮子的“怪物”掷出标枪,这代表着他们最后不屈的精神,但在战术上是无济于事而悲惨的,他们简陋的武器根本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攻城塔内,努比亚黑人射手,纷纷掀开板窗,嗖嗖嗖地射出毒蛇般的箭矢,山崖上不断有中箭的阿尔比西蛮族惨叫坠落的身影,待到逼到更近处,风箱砲的管道也挨个探出射孔,吐出道道桥梁般的焰火,将躲在眼睛堡内的残余阿尔比西人烧成焦炭。
最后,当塔楼上的努比亚射手,逼退了山崖上木墙后的守卫者后,里面的人催动撞杆,一片片响声后,木墙被彻底撞塌——接着鱼贯而出的罗马兵士,猫着腰,在盾牌的掩护下,踏着射出的飞梯,挨个冲上了山崖。
烟火弥漫间,维钦托利看着这凄惨而不对称的一景,心中想着,这简直不是战争,而是场标准的屠戮,为什么?李必达对付这样个小山堡,要如此兴师动众,手段残忍!
“因为我要让阿奎诺亚、旧高卢的所有部族都看到这场战争的血腥,以防止有人重蹈马塞利亚愚蠢的覆辙,有时候对待实力不足但又蠢血的家伙来说,剑与火更能让他们明白苟且性命是件美好的事。因为在我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又技术先进的军团面前,胆勇和谋略越大,下场反倒会更凄惨——维钦托利,不要谴责这种残忍,因为我是个热爱和平的人,杀一些人,是为了更多人安心地活下去,对不对?”说完,维钦托利看到了“热爱和平”的萨丁尼亚总督,在一群束棒扈从的前呼后拥下,吹着喇叭,朝着马塞利亚的方向驰去。
短短四五天内,这位总督就彻底灭绝了一个部族,抢占了他们的土地,馈赠给自己,另外杀死了几千名部落民,其中大部分是老人,妇孺幼童全被变卖为奴,牲畜尽数牵走,除了事先答应为马塞利亚参战的那万名阿尔比西精壮外,其他的全都毁灭了,就是这些人,也是在这位总督的计策下,作为消耗城内粮食的存在,而被送到另外座“死地”当中去的,眼睁睁看着部落被灭,妻儿被杀戮贩卖,自己却无能为力,还要等待着更为决绝的毁灭,这种手段的残忍,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但是李必达直到带着两个凯旋的军团,返回封锁线内,才叫阿尔普将绑着信息的文书,用箭射入了城中,接下来马塞利亚城内所有的一切都乱套了:愤怒到双眼充血的阿尔比西男子,灌足了暴烈的酒精,就拔着剑,举着盾牌,集体聚在一起,或者高声叫骂,或者抱头痛哭,他们现在生涯里就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复仇。
杜米久斯与城市的长老会,根本没能力约束,而被长老会委托为陆军指挥官的流放犯,也是先前杀死护民官克劳狄的凶手特里阿里,也主动请缨,要求带着阿尔比西军队,把封锁线打开个缺口,“城中的粮秣按照这个速度,原本能支持一年有余,现在大约三个月就难以为继,怎么也好,都要消耗,不是耗粮食,那就得耗人!”这是特里阿里对杜米久斯裸的进言。
第14章小加图出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