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泠捂住了脸。
精神对她发出的警告已经临近阈值。她觉得自己压抑得快疯了,随时都能跌入自毁的深渊。
想活下去的本能催使她策划了好几场出逃,结果无一例外是失败。
那女人好像无处不在,能轻易将她抓回来,丢进地下室——
“别动那些坏心思,没有人会喜欢狡猾的omega。”
“omega的天性是温驯听话,你反驳我,是想没人要吗?”
“只有贵重物品才值得被呵护,你觉得你配吗,嗯?”
奚泠闭上了嘴。
她好像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好奇怪,她明明记得自己逃掉了,在一个雨夜从四层楼的阳台上纵身一跃,摔在了雨棚上,侥幸只崴了脚。
然后带着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和行李奔向了遥远的城市。
她一点一点地学着做出自然的表情动作,在娱乐圈无数次被算计后,开始学着算计人心。
这条路她走得并不顺利,可总好过回到那个女人身边。
她以为自己已经逃掉了,却还是忍不住拼命地奔跑起来,朝着梦境里唯一刺眼的火光,任由心跳越来越快,快要蹦出胸腔。
直到听见了一声,“奚泠。”
她才喘着气停下来,茫然地抬头,撞进了一片温柔的眼眸中。
叶辞柯不知何时出现,她灿然一笑,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是浅浅的金色。
她说:“伸手。”
奚泠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最后还是听话地照做。
没等来记忆中的刺痛感,手心上放入了一颗小小的柠檬糖。
她盯着那颗糖果,蓦然想起那次临时标记之后的事。
叶辞柯掖好被子,随后倾身,低头在自己脸侧落下一吻。
她还以为自己睡着了,便毫无顾忌地轻叹:“真可爱。”
像是一片花瓣,拂过心上,荡起连绵不绝的涟漪。
又或是自己成了轻盈的羽毛,只需要被叶辞柯捧在手心里吹一下,就能飘得老高。
只差一点,她就会蹭起来问:“叶辞柯,你能不能再亲我一口?”
然而沉珂经年未愈,心病积重难医。
好不容易竖起的心理防线,被打破居然只需要一通电话。
她反抗那个女人带给她的一切,却发现一些东西早已刻入骨髓。
自卑与怀疑早已与她共生,警惕和逃避是她的一部分。
她觉得自己是被野草填满的娃娃,被叶辞柯那团火烧得卷曲发黄。
烧尽了内里这些无用的东西,就只剩一个漂亮的空壳。
什么都没有。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叶辞柯会喜欢自己?
要是让叶辞柯知道自己费劲心思地靠近她,还会觉得自己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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