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明烟闭了闭眼说:“中国过除夕的那天。”
拆线以后,还是有印记,明明是后背,每回洗澡她还是忍不住去看,一看到,就会回想起那些不堪的回忆,所以去纹了纹身。
“为什么是彼岸花?”孟栩然扣错了纽扣,又解开重扣,说道,“寓意一点都不好。”
“不好么?我觉得挺好的,黄泉路上的彼岸花,是指引孤魂的往生花。”薄明烟的音色很温柔,似流水,“碎碎平安之后,总觉得自己是死了一次的人,所以就想着在除夕那天纹上,除旧迎新。”
孟栩然呆愣住,她慢慢地眨了眨眼。
从疤痕上生长绽放出来烈焰一般鲜红的彼岸花,她无意窥探到的蜈蚣一样狰狞的缝针,薄明烟举着输液袋的完好的手腕,被她一掰两半的没熟透的苹果,满城飘雪的平安夜,犹如幻灯片一样,一张一张的交织着浮现在孟栩然的脑海里……
直到这一刻,孟栩然后知后觉——
碎碎平安。
平安夜。
是那个平安夜。
就在她走后,没多久,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可能就再也见到她了。
孟栩然心一阵阵绞痛,痛得不能呼吸,痛到心脏失序,痛到她的眼睛酸涩却流不出眼泪,她攥着薄明烟的衣领,越攥越紧,最终,她忍不住一口咬在薄明烟的肩头。
薄明烟蹙起眉头,一声不吭,孟栩然的冲劲太大了,她不断地向后仰,倒了下去,手始终搂着孟栩然的腰,她能感觉到孟栩然不开心。
虽然孟栩然没有哭。
但她比每一次哭的时候,都难受。
孟栩然伏在在她的肩头,缓了好一会儿,还是控制不住情绪翻涌,忍不住咬了薄明烟一口。
没用什么力,牙尖,还是有点疼,但也不难忍。
薄明烟闷哼了一声,孟栩然听着薄明烟的声音感受着薄明烟现在真真实实地在她面前,不是梦,她在那时很坚强地活到了现在。
即便,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个骄傲恣意的薄明烟。
孟栩然撒完了气,愤愤地说:“我也要去纹!”
“纹身很疼的。”薄明烟劝道。
孟栩然不以为意:“你不要小瞧我,纹个身而已,我才不怕疼。”
“小骗子。”薄明烟轻轻笑开。
孟栩然气死了,气得张口就咬她。
薄明烟轻哼,低低地笑:“纹个小狗吧,这么爱咬人,闹腾死了,还不让人睡觉。”
孟栩然安分了点,窝在薄明烟的怀里,啐了一口:“睡,给你五分钟,睡不着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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