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在车里闷到喘不过气的小孩,头发湿答答地黏在脸上,脸色苍白得没有血色,小孩偏头看了过来,嘴巴一张一合。
姐姐,救我。
是这句么?薄明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但她脑子里这句话在不断盘旋。
薄明烟懵了,她听薄伟泽说过,高温天人在密闭的空间里会有憋死的危险。
只有一刻的思考,薄明烟顾不上多想了,她拿起路边的石头,按照薄伟泽教的,用尖锐的一端沿着边角敲。薄伟泽买回蛋糕后,看到她在砸玻璃,没有质问,只走上前看了一眼,连忙拿过薄明烟手里的石头把车窗砸了。
薄明烟钻了进去,把那个小妹妹抱给了薄伟泽。
那时的感觉,薄明烟记得很清楚,就像抱了一条湿答答的、奄奄一息的鱼。
所幸,那个小妹妹被救了回来。
孟栩然听薄明烟说着这件事,过程中一直没有说话,她与薄明烟十指相扣的手心沁出了一层汗,她的脸色在回忆那一刻时有片刻的苍白,她的呼吸在某一瞬间忍不住停滞。
直到薄明烟温软的嗓音响在耳畔,像那时微凉的风拂去燥热,像柔软的春风拂去记忆的尘埃。
“然后走的时候,我把小花篮蛋糕留给了她,我的小花篮蛋糕,又进了别人的嘴。”
薄明烟叹了口气:“再然后,这家店说做小花篮蛋糕的师傅离职了,我自己是一直都没有吃到那款蛋糕。”
“后悔么?”孟栩然是嗓音在风中显得有些模糊,“如果不以为是出事,不去救,不留下蛋糕,就可以吃到了。”
“有一点点,”薄明烟见孟栩然以一种难以言喻像是难受又像是震惊的眼神看过来,笑着继续道,“事后有一点点后悔自己砸玻璃,在想可能叫119更好?这样就不用赔车窗玻璃钱了。”
“她还叫你赔钱?!”孟栩然瞬间炸毛。
“一开始要的,后来又不要了。”薄明烟在听到对方家长打电话要钱的时候,真的有后悔过,她觉得自己不是做了好事,是做了不好的事。
但那时候,薄伟泽揉她的头对她说:
“问题不大,爸爸赔的起。满满救了人,满满很棒,如果再晚一点,那个妹妹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走到小公园时,孟栩然的脚步慢了下来,薄明烟跟着她慢慢停下了脚步。
孟栩然把薄明烟的手扣得很紧很紧。
像溺水的人抓住仅有的一根浮木。
她微不可察地喘了一口气:
“谢谢你把蛋糕留给我,全世界最好的薄满满。”
谢谢你用那个小蛋糕,在我的生命里点上了最重要的两笔。
连成了最重要的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