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栩然心脏狂跳,一时羞窘,一时自卑,复杂的、在她那个年纪难以言喻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吞噬,在薄明烟说完那句话后,她就跑开了,她听见身后薄伟泽在夸薄明烟说:“我们小满满好体贴呀,做得真棒。”
“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小了。”薄明烟纠正完,又补充了一句,“小满满,听起来好别扭。”
“好好,长大了。满满是个小大人了。”
孟栩然跑了很多很多步,一点点放慢脚步,渐渐停了下来,她转过身朝紫藤廊看过去,小猪崽子跑了,紫藤花垂落,阳光透过缝隙落在了薄伟泽的肩头,隔着距离,孟栩然看不太清薄伟泽的五官,但她知道,薄伟泽对于薄明烟来说是像海一般包容像山一般可靠的存在。
他宽厚的手落在薄明烟的头上。
薄明烟扬起脸,笑容就像落在薄伟泽肩头的那缕阳光,烫进了孟栩然的眼里。
那天,回到家后,孟栩然对着镜子扭着身体,以近乎是扭麻花的姿势,终于看清了她的小丸子,也看清了锢住小丸子的发圈,是最简单的款式,串了一颗圆润的珍珠。
圆圆……满满。
……
准备离开时,孟栩然一转身被石子绊了一下,弯着腰就往前俯冲,薄明烟堪堪拉住了她的胳膊。被拉着往后拽时,孟栩然一偏头,视线扫过旁边的那座墓碑,黑白照片里也印着一个外国人,五官轮廓比她人生规划还清晰,像造物者精心雕刻出来的作品一样,透着一股凌厉感。
这张照片不知道是谁为他拍的,即便是黑白照片也能看出来,男人的眼睛里含着光。
孟栩然微微蹙了蹙眉,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薄明烟以为她心有余悸还在愣神中,温声道:“吓到了?”
“没。”孟栩然回过神,问道,“这一片是特地圈出来卖给外国人的么?”
“就这两个。”薄明烟说,“旁边那个是我爸爸很要好的朋友,不过好像是我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以前,我爸还有带我来给他扫过墓。”
孟栩然“哦哦”两声,没再多问。
下着台阶,孟栩然忽然问道:“你准备好要告贺辰澄了么?”
薄明烟愣了一下,应了一声:“不过他的情节还没到严重的地步,最多也就拘留几天,就给他点小教训。”
孟栩然点了点头,手攥着薄明烟的小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她的掌心。
薄明烟问:“怎么突然提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