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馆是我爷爷那辈开的,我们姑且也算是武术世家,”岳天河开口,声音在夜里显得有些沉:“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毕业后我并不打算回去帮忙。年轻时觉得自己有资本,哪里都能闯一闯,借着一些机会跟几个同系的朋友进了剧组。”
乔鹤生与他站在街边,这个时间路过的人脚步都匆忙,反倒衬得他俩有些许孤寂。他手里握着还有温度的饮料瓶,安静等着后文。
岳天河沉默了下,微微皱眉,但又无奈般叹了口气。
天气逐渐转凉,这种远离市区的地方夜里已经会冷了。
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些说出来,明明对方是个还没多熟的人,但话已经到这里,乔鹤生也陪他待到现在,接下来敷衍也不好。
“……你应该也能猜到,我们这种学武术的,进剧组一般都是先做替身,”岳天河顺势靠在街边的路灯杆上,模样很随意:“一开始甚至只是群演,后来才被重视点儿,给一些戏份更多的演员做替身。”
岳天河的手揣进了衣兜,摸到烟盒的时候一顿,没有掏出来,只是摩挲着那些棱面:“我们都挺努力的,想干出点样子来,运气也不错,后来工作慢慢走上正轨。本来以为我们会这样稳定下去,然后顺利地做到武术指导,或者再找别的出路。”
本就不热的饮料冷得很快。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这一行挺危险,要时刻面对各种意外,”岳天河顿了顿,但语调依旧平稳:“在某一次工作的时候,道具出了问题,就出了事故……包括我在内,好几个一起打拼的兄弟都出事了。”
“是……”乔鹤生想多问一句,但又觉得不必再让人回忆更多。
岳天河知道他想问什么:“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就是残了。”
乔鹤生猛地抬眼看他,身边的人还是一副平静模样,只是皱起的眉头显出些沉重来。
“人都废了,这条路也就走不通了,当时剧组还推脱责任,不想赔偿,是陆哥出面,好歹是把赔偿金给我们弄到了。”
“陆导工作时看着凶,但也心善。”
“嗯,其实我们也只是在陆哥缺人手的时候被借用过几次,他却愿意帮我们这种……无名之辈一把,这恩得记,也得还。”
“然后你就在陆导剧组做事了?”
“嗯,我是受伤最轻的,休养一段时间就恢复了,不过我那几个朋友没这么好运,残了废了……因为这件事失意消沉,我也受打击很久,”岳天河喝了口冷掉的饮料:“那会儿也失去了工作,但还是不想回家,是陆哥给了我机会,让我有口饭吃。”
乔鹤生心里有些震动,但也有疑虑,既然都到了那样的地步,为什么还不回家。但过去的某些记忆随之涌来,心情复杂之余似乎也可以体谅。
“我在陆哥这儿做替身,他得知我底子还不错,有时也让我做做武指……”岳天河的话忽然断在这里,大概半分钟后才继续道:“……再后来,家里也出了点事,我不得不回去带武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