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瞎子笑了,摸了摸她的头:“明玉,没事,我看得见,这条路都走了十多年了,我还能丢了怎么的?”
周明玉垂下头,一脸难过:“姑姑...咱不能不去那儿了吗?”
瞎子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肚子:“等你和圆圆的孩子生出来了,我就该走了。”
“你就不能不走吗?”周明玉红了眼眶:“你要是走了,我爸更难过了,我也更愧疚了。”
“陈年往事,你当时还小,不要在意那些事情”瞎子站起身,一脸慈祥的笑了:“你的父亲会理解我的,这是我和你二姑早就定好的事情,等看见你幸福了,我就该去找她了,不然她一个人等我这么多年,跟被人跑了怎么办?”
周明玉破涕为笑,眼泪却流的更多了:“姑姑…你瞎说,二姑是那么专一的人,不可能跟被人跑了的。”
瞎子一脸无奈:“凡事都有万一嘛。”
周明玉不干:“就这个没有嘛。”
过了三个月之后,明玉生了个胖小子,周明乐的很,给这胖小子取名叫赵忆江。
很好,瞎子在一边负手笑了,说很好。
后来某天吃完晚饭,瞎子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抬头闭眼望着天空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今天,是十月三日,是江月走的第十七个年头。
十七个年头啊…她不禁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是怎么能苟延残喘这么久的。
没有了江月那张脸,她的世界就一片黑暗,再也看不见任何人。
没有了江月的笑声,她的世界就一片死寂,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身边没有了她的温度,她竟然连什么时候该穿夏装,连什么时候该添件衣服都不清楚了。
她许青衣,这一辈子就只为了这个人喘气,这个人早就不在了,她还在这里活着信守诺言有什么意思?
但是不得不说,离她走的那日越远,她就越不敢安安心心的合上眼。
她也怕的啊。
人真的有来生吗?
要是真有的话,她怕她走到了奈何桥边,看见的是生气的江月,也怕她质问她为何真的就能让她在这里等这么久。
更怕万一她死了之后入了轮回,就再也记不住这一切了怎么办?
万一来生她和江月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怎么办?
江月真的会站在奈何桥边等她吗?
她会不会早就投了胎,现在已经在来世看上了别人?
瞎子忍不住探口气,心说人真是越活,越没有死的觉悟了。
最近这几日,她的嗓子已经唱不出曲调了,可是每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坚持开嗓长上一段,今日…该唱长生殿了。
“羞杀咱掩面悲伤,救不得月貌花庞。是寡人全无主张,不合啊将他轻放。”
“如今独自虽无恙,问余生有甚风光!只落得泪万行,愁千伏!我那妃子呵,人间天上,此恨怎能偿!”
唱完了这一句,瞎子才堪堪顿住,唱了一辈子这几段戏,竟耳顺之年才晓得其中之意。
瞎子深吸一口气,闻着空气中的桂花香气,逐渐闭上了眼。
是时候了,她已经等的太久了。
她该去找她了。
第二天早晨,周明玉路过许青衣常住的后院,发现她还在摇椅上小憩,怕她着凉,便轻轻拍了拍她:“姑姑,去屋里睡,现在外面凉。”
“姑姑?”周明玉见她没动静,不禁疑惑的握住了她的手。
然而那双已经满是褶子的手,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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