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已经过半,石城的天气干燥而温暖,路边野花的香气弥漫在机场的空气中,国际航站楼人流涌动,不同肤色的人与他们擦肩而过,隔着不远的距离,原榕一眼看到原清濯,他默默跟在原爸爸身后,穿着一件黑色的薄款连帽衫,脖颈上挂着那条项链,轮廓较从前更深邃了一些,眼角眉梢尽是冷意。
那道锐利得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时,原榕心脏猛地揪紧,他们对视不到一秒,原清濯便悄无声息地错开了目光。
为什么不看自己了……难道他生自己的气了?因为没有提前告诉他自己要出国的打算?
可是两个人不能一起出国参加交换的,爸妈不允许,这不能怪他。
都快要走了,他还和自己拗什么劲儿呢,说不定很久都见不到了,算他求求原清濯,多看看自己吧。
可是对方好像没有听到自己心里的恳求,仍旧不肯给他半个眼神。
原榕垂下头,从妈妈手里接过身份证,自己一个人排队去领登机牌。
等他再次拿着登机牌回到爸妈面前时,原清濯忽然开口了:“不想看了,去躺厕所。”爸妈都清楚他是找个借口离开,便点头同意他走了。
原榕攥紧手里的证件,好半晌没说话。
一路上,爸妈叮嘱他去了国外要注意的地方,他都认真听了,听着听着,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在想:当年原清濯去美国的时候,爸妈送他登机前是不是也说了这些?好想回到那天看一看,可是他当时好不懂事,因为怄气没有来机场送原清濯,现在想想好后悔。
出发时间迫在眉睫,他开始珍惜留在石城的每分每秒。
离登记的时间点还早着,原榕不愿意过安检,抱住妈妈在她怀里撒娇:“我不想那么早上去,放心,等广播喊开始登机的时候我再去,妈,就让我再多待一会儿吧。”
原妈妈拍了拍他的后脑,边咳边说:“妈妈也舍不得你,我们再坐下来说会儿话。”
“嗯!”原榕点头,关心道,“妈,我走了以后你好好养病,不要担心我了,我在那边有认识的同学互相照顾,不会有事儿的。”
“咱们家我和你爸最担心的就是你,当时清——”原妈妈说到这个名字时顿了一下,身边的丈夫抚着她的肩,她继续笑道,“你总是最调皮的那一个,我们担心也是正常的。”
原榕哼了一声。
他的视线在偌大的候机厅里看了几圈儿,最后落在一家排队排出十好几米开外的冰淇淋专卖店里,心血来潮地说:“我想吃那个……”
“不行,现在天还没热呢,听话,你吃了闹肚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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