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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六章 真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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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平侯郦复!

安国侯靳陵!

阳陵侯薛昌!

北乡侯尚彦虎!

大夏触氏家主、爵承东平侯的触让!

甚至于还有一头神临层次的赤血鬼蝠!

足足六个神临层次的战力,其中五位大夏侯爷。

属于神临修士的气息冲天撞地,一时间填塞了所有,使风雨云月都为之颤抖,此方天地尽是他们煊赫的气息!

灵识铺地,无有一丝间隔。

幽蓝色的火幕散落了,因为此时已经并不需要。

触让虽是受着伤,踏足蝠背,看向姜望等人的目光,却已是看尸体一般—一的确已经是绝境。

这样的、堪称豪华的阵容,在整個齐夏战场上,都可以影响一场重要战争的胜负。。

却齐聚在此地,围住了只剩两千余残兵的得胜营、断了一只手的重玄遵,以及外楼层次的姜望。

简直是以高山碾细卵!

北乡侯尚彦虎扭过头来,看着足有数十丈之高的重玄胜,明明是仰望着其人,却似是在俯瞰:“本侯真是小看了你们每一个人,尤其是小看了你。能把兵阵运用到这种地步,在你这个年纪实属不易。再给本侯一点惊喜吧,如何?”

“我说。”身形高大的薛昌道:“是不是不该再浪费时间了?顺路杀一个年轻人,杀到现在还没杀了,说出去咱们几个都可以找块豆腐撞死!“

“,要去你自己去,你这种傻大个,适合这种死法。“郦复语气轻松:“费点手脚也很正常,锦安虎兜鍪险些除名,触家的大蝙蝠被打成了傻麻雀,咱们的北乡侯呆得像块石头…呵呵,不要小看这些年轻人啊,至少都是有脑子的。“

这人瞧着斯文有礼,一开口就几乎把所有人都踩了个遍。

无怪乎满朝文武,没一个跟他关系好。

阳陵侯薛昌当初就和他在虎台争道,一度势如水火,现在自然更不会给他好脸:“把嘴皮子上的工夫花在修行上,当初在虎台你也不至于输给我。"

拖着关刀的靳陵,忍不住道:“行了,都少说两句。"

“哈!“丽郦复乜着他道:“这不是前些天带着几万大军都没追上重玄遵的安国侯吗?多亏了你指挥有方,才有了后来的帝陵受辱,你真是齐国的大功臣!"

总算知道丽子业在寿安城楼跳脚大骂的风格是从何而来。

这家伙真是属狗的!逮谁咬谁!

但无论怎么说,他们的态度如此轻松。自然是因为,这时候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几乎不会有翻盘的可能。

天骄盖世如重玄遵,在五位大夏侯爷的追杀下,都逃了一天一夜。可是在已经被围住的此刻,也只是缓声说道:“我不太会说抱歉的话我会死在你们前面。"

智慧卓绝、辩才无双如重玄胜,控制着军阵,也一时城默。

他再聪明,也不可能算准世间所有的变数。每个人都有诸多的选择,无数个选择交汇,就是无限种可能。

谁知道围杀一个重玄遵,竟然有这么多的神临强者出手?

北线战场难道不比什么皇陵之辱更重要?

他推测眼前这些人在围杀重玄遵之外,可能还有别的任务,而北线战场或许有更有力的力量参与了…南斗殿真敢全面参战?

但这些猜测,这些权衡,于此刻也尽是无用的。

他非常清楚,现在就是绝境!

若非此时整个得胜营的力量,全部交付于军阵的集体意志中,被重玄胜所掌控,说不得以得胜营之精锐,这会也没几个人能站得稳。

这甚至无关于勇气,是太过巨大的实力差距,让人根本无法生出反抗之心。

而在这个时候,卓立高空、刚刚一剑洞穿了触让后心的姜望,却仍然是平静的。

平静不是因为他不知道恐惧。

而是因为他面对过太多绝望的时刻,他知道自己仍然只有面对。

看着郦复、薛昌、靳陵一个个加入战场,听着重玄遵仍然保有了骄傲的话语,他只是握紧他的长相思,开口道:“重玄胜,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

这句话仿佛某种敕令,像是一道咒言。

重玄胜高达数十丈的、被兵煞所包裹的庞然身躯,轰然炸响!

他像是那射月之弩已离弦,以恐怖的速度往东南方向穿去。

竞是要逃窜!

正在东面的广平侯郦复大袖一挥,就要拦截。

忽然感受到一股恐怖无比的力量,撞天而起!

嘭嘭!

苍天也有心脏吗?

为何在此时震响?

轰隆隆隆!

桑府遍处无大江,为何竟闻山河涌?!

如此狂暴的、如此恐怖的动静!

郦复又惊又诧地转头,看到那披风浴火、卓然傲立的姜青羊,身上绽放着不朽的赤金色神光!

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每一滴血液,每一根毛发,都在呼喊着一个名字,都在共鸣着一种感动。

而天地也为之共颜!

便是这一滞,重玄胜已经卷动兵煞、以压榨极限的速度窜过了郦复身侧,直往东南,一瞬间就穿出了战局外!

他不顾一切地奔逃、奔逃。

这兵煞之云的速度快到极限,洞破空间好一阵之后嘭!

整个兵煞之云炸开。

一个个面色惨白的得胜营士卒纷如雨落。

有的立刻爬起来,有的再没能睁开眼睛重玄胜粗略一点,只剩八百三十六个活人。

许多士卒是活活脱力而死!

这是陪着他和姜望攻城拔寨,转战数千里的生死兄弟,现在只剩八百三十六人。

而十四….…

被重玄胜抱在怀里的十四,亦已气息游离。

重玄胜震碎她的甲胃,免得重甲将这种状态下的她压死,才看到她面如金纸的样子。

作为实力远超于普通士卒的超凡修士,因为自己难以参与神临层次的战斗,便在军阵之中,几乎是无底线地透支自己。

所有的真元,所有的气血,都不断地向战阵交付。

她比得胜营里的任何一个士卒都强大,可她是第一个透支的人!

所以此刻才会虚脱至此!

“兄弟们!”重玄胜哑着声音道:“想办法就近隐蔽自己,我去调援军,我重玄胜绝不会放弃你们!”

还能说话的战士们,声音乱糟糟地响起来。

“将军快去!”

“去找人救姜爵爷!

“咱们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带人来给兄弟们报仇!”

一点也不整齐,一点气势都没有。

却是一颗颗最鲜活的心。

这些相信,这些炙热,这些期待…

这些声音都渐远了,散在身后的风声里。

重玄胜一边手忙脚乱地给十四喂丹药,一边抱着她疾飞,他必须要更快一点,他要去会洺府调兵,他要调大军来,他要绞杀这一群夏国的狗屁侯爷!

“胜…哥。"

在重玄胜的怀里,吞下挽命丹药的十四,气息微弱地道:“姜望…问你的那句话他跟你说过什么?”

她在这样的时刻,问着这样一个问题。

她生性内敛,不善言辞,长年累月把自己封闭在甲胄之中。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当然是重玄胜。可是重玄胜之外,唯一还能够算得上是朋友的人,就是那个时而脑子灵光、时而榆木不开窍,动不动就要揍胜哥儿的莽夫姜青羊。

“你也听到过的。”

重玄胜重复着,仿佛是为了给十四信心,也仿佛是为了给自己信心:“你也听到过的

“他说…"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眼泪忽然就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

他是一个太聪明的人,他从小到大没有后悔过。

可是此刻悔恨吞噬了他的心!

他好后悔他为什么要冒险来贵邑!

他自负才智,他要赢回他该得的,可是他凭什么一次次拉着姜望陪他赌命?

那是举世闻名的天骄,未来无限光明的人啊!

连北衙都尉的位置也可以拒绝,连齐天子的好意也可以推让,这个叫姜望的人,难道真的在意什么权势地位荣华吗?

姜望之所以来这伐夏战场,之所以参与这战场上的一切,从临淄西郊点将台一直争到夏国桑府来,都是为了他。都是为了他!

他笑这个人蠢,笑这个人傻。

笑着笑着,把这个人带到了绝境里。

可是这个蠢货,仍然只是说,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

仍然提醒他带着得胜营的兄弟们趁机逃跑!

重玄胜流着泪,并不好看的胖脸上,满是褶子。

这是他一生中第二次掉眼泪。

此前只有一次,此后不会再有。

他流着泪说:“神临境的他……会很强!他说神临境的他,会很强!”

他的体表都已经洇出血来,他已经是超出极限、用损耗生命的方式在疾飞。

"他说得到,做得到的。”十四微弱地强调着,眼泪也落了下来。

逃走的人并不会影响战局。

换做平时,尚彦虎非得把郦复骂个狗血淋头,因为在他看来,领兵技艺已经独成一家的重玄胜,要比姜望、重玄遵的威胁都更大。

可此刻,他也无暇他顾,情不自禁地摄于姜望的跃升中。

无论郦复、尚彦虎,还是靳陵、薛昌、触让,甚至于是那一头断了半边肉翅的赤血鬼蝠,在这个瞬间都无法挪开视线!

遥立于古老星穹的四座星楼,在这一刻爆发了无法形容的璀璨光芒,比日光更骄烈!

真正具备神通目力者,才可以从那炽光中隐约看到.…

一座青色七层石塔,坐镇玉衡。

座形制古拙的七层五角小楼,立于开阳。

一座红色七层四角飞檐小楼,位在天枢一座大气堂皇的七层紫色楼宁,镇压摇光星路蜿蜒,走玉衡,连开阳,贯摇光,应天枢。又路过了天权,天玑,与天璇。

磅薄得无法计量的星力,在广阔星路上奔涌。

天穹好像出现了一条浩荡的星河,而此星河为姜望所独有。

恢弘的力量有恢弘的意志,以此辉煌四楼,向宇宙宣扬独属于他姜望的“真我”之道途。

天地共颜!

此方天和地,全都在呼应他的道。

姜望闭上了眼睛,于是不朽之赤金光芒,流转在他的体表。

胸腹前五轮炽光,好像照耀永恒。

霜白色的披风,如大旗飘展。

身后燃着赤色的火幕,幻影中外观华丽的毕方神鸟,纤羽毕现,好像凝聚了实质得传自凰唯真的神临之秘,这一刻清析地流消在脑海中。

凰唯真的神临之秘是什么?

为什么他是楚地三千年来最风流?

掌中演法,缘生缘灭。

这是一份凰唯真行道之后再回溯的神临过程,对每一步都苛求极限。

姜望此前完全不能把握,可真我道途开发至如今,斩杀易胜锋后已然无憾。

关乎到一滴血液,一点骨髓,一块肌肉所有关乎神临的细节,在这一刻完美跃升!

他的血液浩荡奔流,响彻桑府!

他的神魂之力无限凝聚、无限凝聚,那种感觉…

好像曾经在森海源界的世界本源中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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