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兄,你我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怕什么。”
这袁继咸看着就比病恹恹的堵胤锡直率,有魄力,自然,说起话来也更有些冲。
不过,要说一下,若有人因为看着这个堵胤锡,一副没有精气神的样子,就判定他懦弱,那就大错特错了。正如虎行有病态,狼行存惧色的道理一样。
这个堵胤锡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在战场,发起飙了,真的如狼似虎。只是他在发飙之前,一直都保持着谨慎、小心的样子而已。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袁兄,你我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还有何惧哉?只是,哎……”
“这个我懂。”袁继咸摘下一片柳叶,看向夕阳的方向,堵胤锡所说的意思,他当然懂。
袁继咸继续道:“若是陛下因为这封奏折怪罪下来,你我身家性命并不重要,可是,藩王之事还是悬而未决,百姓仍处水深火热啊。”
“正是……”说完,堵胤锡也是手抚身边一棵柳树,心事重重。
袁继咸也是一脸沉重,但他的眼睛里还有一丝希望之色。
“堵兄啊,我们先不要着急,史可法在给你我的信中也说了,如今的万岁虚怀纳谏,你我的奏折即便是和他所想的不一样,相信当今圣上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堵胤锡抚道:“这个我也相信,不过,事情是分轻重缓急的。这天下的百姓是什么分量,朱姓藩王又是什么分量?陛下真的会割藩王之膏腴,救天下百姓吗?即便是他真的想,可是,他敢做吗?他就是敢,又如何做呢?”
一连串的发问,让袁继咸听了之后,低头不语。袁继咸也知道,曾经的削藩导致了靖难之役。此时,虽然藩王手中已经无兵无权,可是,血浓于水。不用说别的,真的有藩王因为这个上吊自杀,这当今的圣上一定会被骂成如海陵王完颜亮一般残暴的帝王。
两人站在宫墙之外,不约而同,回首看向了紫禁城文渊阁的方向。两人都在想,此时的崇祯,会想在想什么呢?会不会如他们一样,也是陷入维谷之中,正在冥思苦想何处是出路呢?
此时文渊阁内,朱佑俭和释衍和尚,确如袁继咸、堵胤锡二人所猜想的,正在低头沉思这奏折上的语句。
这奏折看似洋洋洒洒,其实写的很简单,就一条,袁继咸和堵胤锡希望皇帝在收复河南后,不要将原来属于藩王、现在由百姓已经开始自行耕种的土地,还给藩王。
朱佑俭感觉此事非常棘手,这是要让做大明逆子的节奏。
端起一杯茶,一脸凝思,朱佑俭问向释衍:“大师,这要朕做不孝帝王奏折,你有何见解?”
释衍微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朱佑俭一脸懵,道:“朕何喜之有?”
“陛下,”释衍和尚讳莫如深道:“主明臣直,有人敢送这捅破天的奏折,说明陛下是明君圣主,我大明中兴在望!”
朱佑俭听了,一口水呛着差点喷出来,真想把手中的茶杯砸在释衍的那油腻且残念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