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人都明白,这是左良玉给朝廷的开出的一个条件,想要让他打仗,或者是说,让他听命令,那就拿钱来。
况且,侯恂知道,左良玉这八十万人,有一半多是空饷,是左良玉借着人数来讹诈朝廷。
“可是,昆山,这就是再怎么靡费,也靡费不了那么多吧,一百万两!”侯恂竖起一根手指,说道。
听了侯恂的质疑,左良玉笑而不语,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好像是在说,自己也没有办法。
侯恂看了,也不生气,也不争辩。毕竟,这讨价还价,没必要争一个面红耳赤。
两人又沉默地走了一段,不知不觉间,居然走到了城北。
侯恂发现,这北城墙比起东城墙,更加的高大宽厚。站在北城墙上,更是可以近距离观赏波涛滚滚的汉江,远眺之下,这樊城也在不远之处。
侯恂道:“昆山,这里应该就是当年,蒙古大军进攻的方向吧。”
左良玉点点头,确认了侯恂的说法。
侯恂收起了刚才玩笑的口吻,说道:“每每想到,这吕文焕将军,死守了襄阳六年,而朝廷却是迟迟不予支援,哎!如此这般,真真是叫人心痛啊!”
左良玉也是叹道:“是呀,朝中有贾似道这样的奸臣,还有南宋羸弱昏庸的皇帝。吕文焕能够守城六年,实属不易啊。”
听了左良玉的话,侯恂摇摇头,说道。
“宁南伯啊,你只看见这吕文焕守坚后,无奈投降。却不知,这吕文焕对朝廷也是心生间隙,为了不让高达带援兵来襄阳,他甚至对朝廷隐瞒了襄阳的战势。直至这襄阳的形势紧迫,他才无奈地报告了朝廷。”
“等到蒙古大军紧逼之后,奸相贾似道一来是怕担责任,二来也是觉得形势无已逆转,所以,他才只给粮食,不给援军。”
左良玉对南宋,以及襄阳抗元的事情,也是略知一二。对于当时的历史公案,左良玉也没有太多的兴趣。不过,他明白,侯恂和他说这些,绝非是闲聊天。
侯恂看着左良玉,说出了最诚恳的一句话:“昆山,若你如此猜忌朝廷,那朝廷必然也会猜忌你。疑心生暗鬼啊,如此一来,到最后,就是你宁南伯不想造反,你的将领、儿子,也会帮你造反的。”
“就是你不想当皇帝,你儿子还想当太子,你的将领还想做开国元勋呢。”
听了侯恂的话,左良玉表面上看似依然平静,可内心已经是翻江倒海,甚至,后背上,已经开始冒凉气了。
昨天晚上,这左梦庚不就已经要造反了吗?而他手下的军将,也说过,类似于去投张献忠的话。
难道这侯恂说的情况,马上会成为事实吗?
左良玉有些不敢想,三人成虎,况且是八十万人。若有一人心怀不轨,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