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灰黑色的情绪里,他又想到辛宝珠了。
不是过去十几年来里的那种,单纯因为思绪游走而无意触碰到那段记忆的想到,而是另一种最近越来越困扰他的想到。
这里是兰桂坊,周六的晚上。
眼神情不自禁在街道上多停驻几分,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没上车,先叫司机等候,自己则拿出裤兜中的电话。
其实今天两人已经通过一次不大愉快的电话。
这周靳政的私人律师已经拟好了婚前协议,助理也多次联系到辛宝珠,约时间让她来靳政办公室拟定个中细节。
可无一例外,辛宝珠全都是找借口拒绝,不是今天有社团活动,就是明天有论文要赶,总之,约了三次,她一次都不肯松口。
好像比投行人员更忙,实际上完全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
助理真真是望着报纸上的新闻为难,做戏都讲双方,眼下舆论的进程这样快,可辛小姐十分不配合自己老板的日程。
每次挂电话前还都记得追问他:靳政有没有好的理财项目推荐给她。
最好是没有风险,又有高额回报堪称高利贷那种。
靳政闻言自然是冷嗤:天底下哪有这种便宜晚餐?一周前还说什么想学些东西,怕也是同他撒谎,这小混球分明不想学渔只想捞鱼罢了。小算盘打得很精。
今天上午这电话最终还是靳政亲自拨过去,刚接通那边就是震耳欲聋的车载音乐。
辛宝珠正在去往午餐的路上,本来是敷衍靳政几句,听他言辞确凿,要她暑假起就去公司实习跟他学做事,而且打算在月中就找机会上门亲自拜访辛生,获取对方同意他们恋爱的许可。
口气中更是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辛宝珠这才闷闷不乐,丧了气地讲:明天上午会过去看看合同。
毕竟是小靳政七岁的姑娘,靳政谅她平日学习辛苦,这年纪的女孩子都有玩性。
大约暑假计划了和朋友们旅行玩乐,又耐着性子问她暑假是否有想去的地方,下一句自己近期出差她可以顺便跟去散心还没说完。
辛宝珠就已经急急要挂断电话,说自己当然有好多想去的地方,现在要去赶去四季酒店给朋友庆生。
忙音响起来的时候,靳政握着手机,睫根紧了紧。
搁下手机,二十分钟后,还是翻过来一则讯息好心发给她:“少喝点酒。别让阿姨放心不下。”
可辛宝珠也等足二十分钟后回他一条消息,摆明了是没体会到他的关心,还要故意呛声讲一句:“年轻人庆祝当然要喝酒!我都好久没放松了。今晚夜战兰桂坊,早向我阿妈报备。无需您老担心。”
这种诚心抬杠的短信靳政当然不会回复,直接动动手指删掉。
但此刻人在兰桂坊附近,又看到周围不少男女在街头喝到东倒西歪,难免担心她安危。
也就是这么巧,刚一捏出手机,电话还没拨出去,他一眼就望见街对面,他的“小女友”辛宝珠正被两个年轻男人亲密地搂抱着走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