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馋了吗?
小滑头真是还没睡觉就开始发梦。
不过眼下是有些乌青,大概这些日子真的同自己一样没睡好觉。
靳政算是她入行的半个老师,看到自己的学生勤学肯干,他又能有什么好抱怨?
象牙白的手指挑起地上一沓厚实的文件,一目十行翻了两页,就指出了其中一处试算法的死胡同。
“同样是不考虑发行费用,通过发行可分离交易可转债券融资,西城钢铁按照你这个特价减持,融资规模明明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可是为什么最终实操时西城钢铁会放弃更低的利率水平以及更高的融资规模,选择了普通公司债务融资呢?”
辛宝珠这次手上的案例是几年前国内西城钢铁的可分离交易债券分析案,当年国有企业接连被兑出买断,纷纷一跃成为上市公司为新股东盈利。
可是她要分析的案例,怪就怪在,是个典型的失败案例。
融资过程中,发行人和投资人都朝着附认股权证公司债的方向推进,可最终竟然没能成功。反而以西城钢铁区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出兑,进行了一次近乎廉价垃圾般的融资。
最后的结果显然可见,因为投资不够,大环境低迷,经营亏损的西城钢铁,如今完全不存在了,在年前就已经宣布了破产保护。
近千的职工全部失业。甚至这次融资失败,对当地的经济发展都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辛宝珠以前只知道:靳政对国外同港城这套自由贸易金融大背景下的投资并购非常专业,完全没想到一个名不经传的,已经倒闭的半国有制西城钢铁,他也很有了解。
方才说叫他帮自己写作业不过是玩笑话,可眼下一看有门儿,她立刻来了兴致,跪坐起来,腰杆子挺得好直,主动将项目书举起来搭在自己手臂上,翻了几页指给他看:“所以我在想,当年这件事这里面是不是有某些人钻了空子,故意为投资者开天窗。所以才导致这次融资失败。”
靳政瞄了一眼她反复画圈的几个公职人员,和当时负责这次融资的国有银行,明明挑起话题的是他,现在反倒是不那么认真似的,收回了眼神舒展了眉眼耐着性子道:“投资人和金融顾问里应外合,能抽多少钱出来,一共才融到一千多万,十几万是不是撑死了,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何必呢?”
辛宝珠最近是有被阴谋论洗脑,事事都先往厚黑学的方面去揣测。
但这也不能怪她,要是靳政知道她上辈子被小情儿骗得有多惨,他估计要比自己还疑神疑鬼。
辛宝珠又反复翻了翻细节,还是没懂,再度虚心请教:“那为什么?不是体制的问题也不是法律的范畴,这案子真的很难分析出个头绪。”
按理说投资人和发行人都想赚钱,怎么会最后搞到这步田地,她真的很想究其根本,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是靳政看出来的,而她这种菜鸟漏掉的。
辛宝珠此刻这个求知若渴的模样真的很耐看,起码靳政是越看越喜欢,她脸上早就洗掉了白天的妆容,只剩下干干净净的素颜。
可就是素颜,辛宝珠也是很能打的那一卦长相。
不得不佩服这小家伙就是会长,小时候像个橱窗里的洋娃娃,长大了这眉眼,鼻尖儿和小下巴,一点儿都没跑脱小时候的可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