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敢忘啊。
作为梦中的“旁观者”,靳政不知道梦里那个他在飞回港城时,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盯着窗外的流云在想些什么。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杀到酒店房门口,而是选择回到家中等她,靳政却能够用自己的思维去揣摩一二。
十二个小时,要挽救未免太迟,如果能发生,那会发生的状况已经发生。
何必再发些无用的怒气,学愚人亡羊补牢。
他能做的,大约只有给予辛宝珠最后一丝体面,用一位丈夫还残留的尊严,选择回到他们的家里,等待她给自己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还是这间屋,甚至沙发同电视的摆设都一模一样。
等到烟灰已经小山般的堆起来,辛宝珠也被司机从酒店带了回来。
烟没停,大概只有浓厚的尼古丁才能压制他的戾气,他伸手指一指对面的位置,可辛宝珠只是看他一眼,却不愿意去坐。
她雪白的面上像是受了风寒,在窗外灼心的烈日下,透露着一种不正常的疲态与潮红。
可靳政好难放任自己去想象,这抹艳色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他不敢。
辛宝珠原本清润的眼神拒绝同他接触,一直低垂在地上。原本婀娜的肢体多僵硬,像是厌恶极了他和他的屋,如果不是被司机强迫,她根本不愿意来见他似的。
眼下这状况真的够刺目,哪里会像一对夫妻?真的比争吵时更难看。
不记得多久之前,他们两个人还情投意合,在这张沙发上,靳太同他做过太多亲密情事。
细细去听,甚至这空间中每一寸空气都还残留着暧昧的记忆,只要用心,甚至能回想到她无数次用柔软的嗓音说着爱他。
可万万没想过,女人的心怎么会像维多利亚港湾上盛放的烟花,如此易变。
如今,那满目绚丽终于败了,好似彻骨冷霜,熄灭后就变成漫天灰烬落下来,让立在这里的两个人都十足狼藉。
不知道充当了多久沉默雕塑,靳政的希望已经如他指尖的雪茄,彻底没了热度。
其实他原本想问她很多。
譬如:结婚当天在神父面前说过的至死不渝,还算不算数。
又或者她曾经在婚前向他保证过,永远不会变心,是不是真。
为什么对待一个根本不够合格的父亲,她总有百般借口替辛绍卿开脱,可对待多年相处的自己,她却从不肯给一丝体谅。
她在辛家和自己之中选了辛家还不够,现在她又去越过他去选了别的男人。
她原来已经不想要他。
可这些问题太卑微,真的与靳政不相般配。
一个人默得久了,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敞开心扉,所以他开口,问的却是另外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