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将晚,夏花昏昏沉沉中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嘿,你还活着吗?”口音和华族人不太一样,舌头有点生硬。
夏花睁开眼,没有看到人。那个声音又说:“这里,上边,我在你上边。”
夏花使劲抬起头,透过缝隙,在高高的石壁上头隐约有个人影,看不清长相,但在昏暗的光线下,能看清那人脖子上挂着一颗白色的环状野兽牙齿,夏花绝对见过这颗兽牙,对,正是视频检测器拍到的那个人。
那人又说:“我从这里给你扔下去一根藤,你一定抓牢,最好把自己绑在藤上,我一会就下去拉你,别急啊。”
为了能出去,夏花只能接受这个方案。
不一会,上头那个人就下到了石缝外侧宽阔处,手里拉着那条藤的另外一端,说:“听我指挥,我说呼气,你就呼气收腹、收胸,不能乱动啊。”
“呼气——再呼气——”随着那人的吆喝,夏花很配合地收腹呼气,那人一寸一寸把夏花往外拉,居然就拉出了一尺多。夏花顿时觉得缝隙宽松了,呼吸也顺畅了很多,她说:“你先退出去吧,我应该能自行出来了。”
那人退了出去,这时夏花彻底看清楚了,来人正是视频监测器拍下的那个神秘人。夏花举起手里抢,对着那人,说:“你后退啊,别乱来,我有枪,不过还是要感谢你救了我。”
“你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吗?不合适吧。收起枪吧,我不信你敢开枪杀人,棕熊都不敢杀,敢杀人?”那人轻蔑地说。
夏花明白了,这个人目睹了她们遇险以及和棕熊搏斗的全过程。那人说:“要不是看在你勇敢的保护孩子,还不杀母熊的份上,我是断然不会施救的。”
夏花问:“你是什么人?住哪啊?”夏花的口气缓和了许多。那人昂了下头,淡淡地说:“这个你就别问了,我不能说,这是我们的规矩,凡是知道我们住哪的人,基本都得死。”
夏花故意试探性地说:“是吗,这么神秘,难道你们是胡萝人?”夏花说着始终在观察那人的面部表情。那人明显惊愕了一下,眼神却透露出对抗和掩饰。作为一名教师,夏花对心理学还是很有研究的,那个眼神说明夏花的判断是对的。
“你就别乱猜了,对你没好处。”那人有点生气了。转身准备离开,随着那人转过身去,夏花看到他脖子后部有个很大的伤口,已经发炎了,上边涂过某种草药,所以伤处显得颜色特别深。
“等等,你这伤可是很严重啊,不及时治疗会要命的。”夏花说。
那人迟疑了一下,说:“这个伤,好久了不愈合,爷爷说,雪豹的抓伤,很难治的,它的爪子上有毒,雪豹抓伤我,是因为我惹怒了山神。”
“能治,这个你拿着,伤口清洗干净后,一天涂两次,几天就能好。”说着,夏花从随身救急包里拿出一瓶最新的外用药,具有强力消炎、杀菌作用,是科考队最新配发的。
夏花继续说:“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给你上第一次药。过来,把水壶给我。”那人乖乖的走过来。
夏花干净利索地给那人清洗了伤口,涂上了消炎药。
为了消除戒心,夏花先自我介绍了一下自己和村落的情况。感受到了夏花的善良和真诚后,那人基本放弃了戒备。
接下来夏花问了几个问题,那人回答起来就不那么执拗,交流顺畅了。
神秘人说:“我叫武康。22岁,是胡萝部落的一个勇士,是塔吉特人和鲁伊人的后代。”
武康打开话匣子,开始了讲述。胡萝部落在一个群山环抱的半地下巨型天坑里,天坑有三个,互相联通,最大的一个天坑能住一千多人。天坑四周的雪山非常高,也非常陡峭,没人能爬得上去。
天坑里有暗河水源,有草场,有森林,也有耕地,形成了独特的内部气候与生态,里面四季如春,常年鸟语花香,物产丰富,人们勤劳、质朴又善良,信奉华国传统文化。除了定期外出采集食盐等必须物资,部落一般不允许人员外出。
那里的人们过着刀耕火种的较为原始的生活,和外界不联系,除了三十几个具有勇士称号的人之外,部落里的其他人都不确切知道外面还有更大的世界,所以也就没有人会想到要走出天坑。部落里没有任何现代技术和文明的痕迹,安定且富足。
一个首领,三个统领,他们掌管着全部落1300多人,而首领更是亲自严密控制着三十几人的勇士队伍。勇士队伍负责外出采集必要生活物资,也要看守进出部落的秘密通道,绝对禁止勇士向部落里的人透露外部世界的消息,凡是透露者,本人处死,家人还要受到牵连。
这个部落里的人主要有三个部族,华族,塔吉特族和鲁伊族,其中华族人最多,有将近600人。
最早发现这个天坑的先人们是一群逃兵,20世纪初战乱年代被打散的军人,后来陆续来了不少流亡的人,包括有触犯各种规矩而不被世道接受的人、被迫害或者被追杀的人、逃避现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