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瞧见了那个地方,那个万马奔腾的地方,那正是他要去的地方。
杜傲离开以后,薛家庄比起以往安静了很多。
薛笑人不再是冷酷无情的杀手,而是喜欢常常开怀大笑的生意人。他甚至变成了一个话痨。
可是现在他已没有什么人能与他说话了。
大兄薛衣人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侄子薛斌彬彬有礼,对他很客气很尊敬,但两人也说不来几句话。至于侄女薛红红,更是除了找他要钱时候说话,其他时候根本不太说话。
薛笑人穿着杜傲离开前制作的滑冰鞋在薛家庄滑行而过,心中已越来越怀念杜傲在的日子了。
薛笑人的动作一向不快,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快起来了,可今天他的动作很快,至少比平时快了三四倍。
薛斌感觉薛笑人穿着滑冰鞋如一阵风般的在身边掠过,朝父亲的院子而去。
薛斌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关于杜傲的消息。
只有有关于杜傲传来消息的时候,薛笑人才会如此愉快的。
的确是有关于杜傲的消息传来了,传来消息的人却不是杜傲,而是薛笑人最不想见到的人传达的消息。
薛笑人看完薛衣人递过来的信,长长叹了口气,道:“现在是不是太早一些呢?”
薛衣人淡淡道:“如果有人要你还债,你会不会说这种话?”
薛笑人苦笑一声,道:“这小子安生日子还没有过上几天,又要忙碌起来了。”
薛衣人冷冷道:“他是江湖人,江湖人本就如此。”
薛笑人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听命将消息尽快传到杜傲的手中。
屋中没有别的颜色,只有黑。
连夕阳照进来,都变成了不祥的死灰色。
夕阳还没有照进来的时候,她已跪在这里,跪在漆黑的神龛前,黑色的蒲团上。
她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似可到天荒地老。
天未荒,地也未老。
她站起身来,从神案上将一口漆黑刀去了取了下来,用力将面前的铁匣劈开。
铁匣什么都没有,只有红色的粉末。
她一手提着刀,一手将红色粉末洒在身后陪着他似可跪到天荒地老的少年头上,然后将刀插在少年的脚下,再然后又一次跪下。
她没有说话,也不必再说话。
少年显然已懂得她的意思,他抽出插在地上的刀,转身走了走出,消失在天际。
狂风在呼啸,不详已笼罩天地。
她在屋中已低下头,望着地上的画卷。
画卷上画着一个女子,一个站在百花丛中却比百花更娇的女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发出苍凉的笑声。
她的笑声很恐怖,可这充斥着死亡绝望的屋子却变得不那么绝望了。
不知道是这幅画让屋子有了一丝生机,还是她这个人让屋子有了一丝生机。
杜傲看到薛笑人传来的消息,就知道该还账了。
他不喜欢欠人帐,可任谁这一生或多或少都有欠人的。
他也一样。
现在是他还账的时候。
呛!
杜傲望着手里的剑,剑上映照着他淡然的面孔。
杜傲看着剑上的自己,他忽然感觉自己的面孔已染上了鲜血。
这一次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会被染红。
杜傲沉默。
他在想一件事:“这一次到底要杀多少人呢?又有多少人该死呢?”
他不知道。
他不是他们,他没有法子作出判断。
所以他又想到了一个人,一口刀。
他想到的人是叶开,想到的刀是小李飞刀。
叶开的心里是否已有了答案呢?
杜傲深吸一口气,重新把剑插入剑鞘。
这个时候杨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