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影眉眼轻抬,她端起茶碗,抿口热茶,如是说道。
“……”
许长青沉默。
他目光望向梨园门前,那里有人想走,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数十位壮汉拦下。
个个凶神恶煞,痞气十足。
为首的,是位独臂之人,面容硬朗,衣裳豪气。
“此人不简单。”
许长青细细感受,心中暗道。
毕竟,若是农家汉子,可没这般如猛虎般凶猛的气势。
“他是谁?”
“不知。”
林清影漫不经心的倒壶茶水,给许长青递去,目光却始终注意着那位独臂之人。
“他是赵胤坡!白虎帮那位!”
场内,忽有眼尖之人暗暗低语,认出来者。
登时!
在场众人喧哗,窃窃私语声不断。
“赵胤坡?他怎么来了?还摆出如此阵仗。”
“傻了?忘了今日咱们都不用付银两便能听曲?这赵胤坡便是将梨园包场之人!”
“难怪我今日总感觉会有大事发生……”
“自信些,就是有大事!”
……
“诸位,今日这曲,听的还畅快吧?”
赵胤坡抬手轻压,笑容豪迈,满座哗然亦是因此陷入寂静,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既然听的畅快,那,诸位,是不是应当帮忙做件事?”
场中之人依旧不曾回应。
赵胤坡便也不再绕弯子,他直入正题。
“这些时日,临安来了位神秘刀客,我得到消息,他是昆岳教的。”
“昆岳教,诸位可能不太清楚是何等地界,便也不做赘述,且说这刀客,虽他斩我白虎帮的白虎,但,这些时日过去,我还是挺赏识这位刀客。”
“我想杯酒泯恩仇……”
“故而,我在城北太和园设宴,邀他前来一叙。”
“可这刀客行事隐秘,难寻踪迹,我找不到他,便只能出此下策。”
“还望诸位能走街串巷,出去与亲朋好友说一说这件事。”
“我今晚,会等他很久。”
话落。
在场众人神情不一,他们议论纷纷,探讨此事。
林清影目光不变,她喝着茶,却思绪飘荡。
这赵胤坡屡次将矛头指向昆岳教,究竟安的什么心思?
即便行事再如何张扬,谋划手段再如何低级,他也不应当这般痴傻吧?
将那神秘刀客与昆岳教扯上干系……
他难道不知,这对他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么?
“我得去看看。”
林清影眉眼低垂,她已经有所决断。
“鸿门宴。”
许长青大抵是了然这赵胤坡打的什么算盘。
难怪今日梨园会唱夏商二王之事,原来,是别有用心。
不过……
这厮排场可真大,将我娘子都吓愣住了,希望别惊到我娘子才是,否则……
许长青目光一凝。
“诸位,方才说的,都明白了吧?且劳烦诸位了。”
赵胤坡再度启声,他抬起单臂,向着所有看客施礼。
而后,扫视一眼场内……
目光落向那道身着雪白貂绒,佩戴面纱的身影,嘴角轻扬。
即便有面纱遮掩,可这清冷若仙的目光,赵胤坡从未见过。
定是一美人也……
“那人是谁?”他轻声问道。
“是临安梅香书堂许夫子的娘子。”
“哦。”
赵胤坡笑着,他目光收回,让台上戏怜接着唱曲,便兀自离去。
许长青静静看着。
他其实不想卷入这风波的……
……
赵胤坡设下鸿门宴的消息很快向外传去,在临安城内掀起滔天骇浪,更是如野火般,向外极速扩散。
仅是午后这段时间。
临安周边几座城镇便哗然无比。
所有人都开始议论,茶楼酒馆,梨园勾栏,他们都在探讨,这太和园之宴,那神秘刀客会不会前去。
但,绝大多数人,还是极为清醒。
他们认为神秘刀客不会现身,毕竟,这赵胤坡说的好听,想要杯酒泯恩仇,可他与青龙帮之人在临安都搜寻这般久。
闹得满城风雨。
这恩仇,又岂会如此轻易的消除?
“鸿门宴!这赵胤坡是阳谋!”
“的确,如此阳谋,任谁也不会上当,不过,你们说,如若那刀客当真前去,他与赵胤坡,孰强孰弱?”
“我想,自然是赵胤坡,他浸淫金刚境已久,即便那神秘刀客能破碎云霄,可,也仅能是一次罢了,此招,他断然无法再用出。”
“我也这般认为,赵胤坡的猛虎剑法,可不是常人能敌的。”
……
夜晚,万安桥。
许长青洗好碗筷,他取了把油纸伞,向院门走去。
“娘子,我去给平安答疑解惑,你好好休息,要是困了,便自己先睡。”
“好。”
林清影躺在摇椅上,轻轻应声。
目送许长青离去,身影没入夜色,脚步声渐远,她便站起身,向屋内走去。
掀开床榻旁的木板,那尘封不久的铁箱映入眼帘。
“近日临安江湖人士众多,可这赵胤坡如此设宴,明眼人皆知,那神秘刀客不会前去。”
“这是我最好的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