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远郊·卡塞尔学院
声光交织的雷霆闪电一声接着一声的响,闪电呈树枝形向四面八方伸展,将整个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
位于半山腰上的学院,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欧式风格建筑,也都静默在阴云之下,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恐惧。
靠近学院中心‘五大湖’草坪不远处,诺顿馆静静矗立,但就在这时,只听一声爆响,两名身材高大健壮的黑衣男人,护着一位面色阴沉的中年人冲出大门口,踩着满地的碎玻璃渣子,头也不回,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在追逐他们。
更远处,百米之外零零散散站了几十位青年男女,男孩面容英俊,女孩身材窈窕,西装革履,礼服妖娆,像是刚从一场华贵的舞会中离场,但脸上的神色却各异,有的悲伤,有的惊讶,有的恐惧,有点愤怒,有的茫然不知所措,仿佛人世间百态全都集中在了他们的脸上。
在众人之间,一名黑发青年昂首立于草坪边缘,远眺向百米外的高大建筑,也看向从诺顿馆门口冲出的那三道身影。
路明非两股战战,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惊讶。
他咬牙看向旁边的龙渊社团众人,那些熟悉的朋友脸上,表情各异,其中苏珊、阿尔莎和井口纱织的脸上都残留着难以遮掩的悲伤,而千穗理的脸上是一半悲伤一本愤怒,奇兰的表情相对平静,而零和鲍里斯则是默然站在最后,一言不发。
“陆俊为什么要把我们全都赶出来?他想做什么?”
路明非身旁,站着一名身穿黑色短礼服,露出一双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笔直小腿的艾米丽,她声音略有颤抖,脸色煞白。
“报仇。”路明非脸上泛起一丝苦涩,他大概是这里除了诺诺之外最了解陆俊的人。
“对谁报仇?”艾米丽虽然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问出了这个就连她都觉得多余的问题。
“雷电主杀伐,自然是对那些该受到惩罚的人报仇。”
路明非还未回答,站在众人最前方的楚子航,突然声音沉稳的说道。
……
普雷斯科特被两人夹在中间,脸色仓皇间带着一丝愤怒。
他固然没有想到陆俊会疯狂到在拜伦死了之后还对他动手,但更没想到,约翰·内森竟然会主动插手,打断他说话直接将他赶出了诺顿馆。
在场众人中,只有普雷斯科特对陆俊毫不畏惧,反而处心积虑想要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此刻虽然拜伦已死,但陆俊既然胆敢主动对他出手,那他原本的目的已经达到。
这场大战之后,陆俊就算不会当场被杀,至少也会被送到南极监狱……这所学院,依然是加图索家族说了算!
想到这里,普雷斯科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他需要动用多少力量,才能将陆俊埋葬在这诺顿馆之内。
至少,约翰·内森和他带来的五位教授级别的顶尖混血种,现在应该已经和陆俊动手了。
轰!!!
忽然间,就在普雷斯科特刚逃出诺顿馆五米之后,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巨响,伴随着地动天摇,所有人在此刻都惊悚的回头看去。
只见天空破碎,闪电像利剑一样从头顶直插下来,天空被彻底砍裂了,震碎了!
而那道破碎天空的闪电,并未停滞,而是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直劈入诺顿馆!
刹那间,宛如沉重的雷声在山峰中滚动,金红色的电火喷涌,宛如火山爆发一般从诺顿馆上空喷出!
整个世界上,仿佛有一种细微但又宏大的存在悄然穿过学院,一种神秘的声音响彻众人耳边,像是某种伟岸的存在于黑云中苏醒,接着一声巨响,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惊诧目光中,整座五层楼高的宏伟建筑,在众目睽睽之下炸裂,倾覆,毁灭,金红色的火光喷涌而出,像是地面出现裂缝,岩浆从诺顿馆外墙如蛛网一般的缝隙中流淌而出,在一股恐怖的力量震荡下,整座诺顿馆在一声巨响,一片升腾起的巨型烟雾幕墙中彻底崩塌!
五位超‘a’级,两位掌控了领域的超级混血种,在陆俊愤然出手,约翰·内森和其余人惊惶反击中,领域震荡,各个系别的言灵对撞,产生了难以置信的元素爆炸!
再说,本来雷元素和火元素就是极易被引燃的元素类别!
所以……诺顿馆塌了!
诺顿馆炸了!
这座或许有着上百年历史又经过多次修整的学院古建筑,代表学生会和秘党门面之一的宏伟建筑,在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内彻底毁灭!
高温、高热、高压的气体和液体混杂着水泥块和断裂的钢筋向四面八方喷溅,就像是火山爆发一般,加图索家族的混血种们脸色惊骇,普雷斯科特更是眼睛宛如铜铃,面无血色。
“怎么可能!”
普雷斯科特此刻仿佛清醒过来,狼狈的向远处逃出数十米,勉强躲过了一根宛如利箭般的锋锐钢筋后,这才如梦方醒,整个人的身体不断颤抖。
尽管已经对陆俊的难缠有所预期,但他没想到,战斗才刚开始,诺顿馆竟然就被瞬间毁灭。
眼前浓烟滚滚,电光不断在云层间炸裂,轰隆声不绝于耳,雷声和诺顿馆倒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心头震撼又迷茫。
所幸,楚子航和凯撒已经提前疏散了诺顿馆内的所有人,因为今天是龙渊社团的成立仪式,所以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参与仪式,这才能让众人幸免于难。
此刻,凯撒领着学生会的一众部长站在更远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从他入学以来,诺顿馆就一直是学生会的标志,是他平时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可现在……这个标志毁了!
而且是彻底毁灭!
刚才那一瞬间的破坏力,不亚于一枚重型炸弹在诺顿馆内爆炸,高达五层的建筑瞬间倾覆,那是普通混血种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威力。
“陆俊疯了吗?”伊藤拓真脸色惊骇,嘴里喃喃自语。
“他没有疯,他是在用行动来祭奠自己的朋友,这次普雷斯科特就算不死,估计也会退层皮,因为他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欧内斯特面无表情。
“他刚才,是不是扔掉了校徽?他是什么意思?”另一个人声音颤抖。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他对加图索家族彻底失望,对学院也已经失望,他现在跟普雷斯科特动手,并非是以龙渊社团社长,也不是以学院学生的身份,而是单纯以拜伦朋友的身份,向逼死他朋友的人复仇!”
凯撒冷冷道。
在场部长脸色各异,但纷纷露出惊容,只有少数人才能保持平静。
学习部长肖恩脸色沉稳,缓缓道:“那我们该如何做?”
凯撒耸耸肩:“你想做什么?”
肖恩摇头:“什么也不做。”
闻言,学生会众人纷纷看向他。
肖恩见到众人惊讶的眼神,平静解释道:“说白了,这次是普雷斯科特欺人太甚,逼死拜伦之后,还恬不知耻的要带走拜伦的尸体,其心可诛,应当受到惩罚……但这个惩罚他的人并不应该是陆俊。”
他停顿了片刻说:
“不过,学生会虽然有维持学院纪律的义务,但更有守护同学的义务!这两点我们都没做到,所以我们现在理应保持中立,两不相帮,等一个结果。”
伊藤拓真脸色难看:“可我身为纪律部长,对陆俊……”
凯撒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刚才普雷斯科特打断仪式、威胁阿莲、逼死拜伦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维持纪律?现在陆俊和约翰·内森直接毁掉了诺顿馆,你怎么不上去维持纪律?有人拦着你吗?”
闻言,伊藤拓真脸色讪讪,闭口不言。
凯撒见到无人再发出质疑,便冷哼一声:“这件事,我以学生会主席的名义做出决定,学生会全员不参与,保持中立。”
另外一句众人心知肚明的话,他并未说出来。
那就是,这种层次的战斗,已经不是他和身后这几位部长所能参与的了。
“现在,以诺顿馆为中心,学生会全体干部,开始疏散工作,在陆俊和普雷斯科特两方打出一个结果之前,尽量避免其他无辜的人受伤,这才是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凯撒便领着众人散开,片刻后,凄厉的警报声响彻学院。
……
黑云之间,一个圆形窟窿又骤亮了一下,闪过一条曲折的电光,惨白明亮。
诺顿馆废墟上空,一道身影冲天而起,像是一道闪电,又像是一朵耀眼的烟花,闪烁着深紫色光华,悬浮在半空中,两根翅膀在他背后绽放开,翅膀上光华流动,布满流动的紫色纹路,每一次扑闪,都在空中席卷起狂风。
那身影缓缓而落,踩在最高处的一块碎石上,一双黄金瞳射出冷漠灿金的光,扫视废墟下方。
轰!
而紧接着,六道身影在碎石炸裂间冲出。
为首的赫然是身穿银色战甲的约翰·内森,他身后五位教授脸色惊恐,身上衣衫不整,满是灰尘和细密的伤口。
约翰·内森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双臂发麻,尽管他已经尽量驱除了陆俊刚才那盛怒一击时附带的雷电,但残余的分量,依旧让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再看身后五位教授,也是脸色衰败,身体不停颤抖,俨然已经在陆俊的一击之下惨败。
方才他们六人联手一击,竟然也只能勉强挡住陆俊并护住自身。
由此可见,陆俊在擂台赛时,绝对没有出全力。
他苦笑一声,重新看向站在高处的那道身影:
“陆俊,你到底想要什么?拜伦已死,这件事情就该结束了。
我承认我对拜伦产生了误解,但现在误会解除,我的立场跟你一样,绝对不会允许普雷斯科特带走他的尸体!”
约翰·内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劝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是纯粹对事不对人,我对你没有任何敌意,也不愿意看到任何人再为此事受伤,你没必要做得这么绝!”
“没必要做得这么绝?”
陆俊身后的两道深紫色翅膀缓缓收拢,但他的气势却不减反增,在他的怒火下,就连天空上的黑云仿佛也在惊恐地翻腾。
他并不回答约翰·内森,而是将目光扫视向远处正在仓皇逃窜的普雷斯科特。
“那么,拜伦是怎么死的?”他面无表情,“既然普雷斯科特处心积虑想要我动手,怎么现在反而像条狗一样跑掉了?”
约翰·内森咬牙:“此人虽然为人阴险狠毒,但毕竟是加图索家族的掌控者之一,他这次针对你,是因为有拜伦被龙类附身这一把柄在!你自己想想,在遇到拜伦之前,我们又怎么会知道混血种竟然能对抗龙类并且维持自己的意识清醒?”
如果是两年以前,有人对约翰·内森说,你以后会低声下气的劝说另一个人不要再打了,那他大概会觉得那人是白痴——但现在,约翰·内森竟然不得不劝告眼前比自己还要小两岁的青年不要冲动,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见到陆俊没有说话,约翰·内森又继续劝道:
“我可以保证,普雷斯科特一定会为他今天的举动付出代价,但这个惩罚他的人不应该是你!难道毁掉诺顿馆还不够吗?你没必要再让这场闹剧继续下去了!”
连绵不绝的电光在头顶闪烁,很快,雨珠开始洒落,天地间一片湿漉漉。
但所有雨珠在靠近陆俊头顶时,都会迅速消融分解,甚至,以陆俊身体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面积广阔的‘无雨区’,而且这个区域甚至还在继续扩张。
“你说得对,从理性角度来说,我确实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陆俊仰头看向头顶的阴云和雨珠。
“所以呢?”约翰·内森心中闪过一丝不太妙的预感。
“但如果从理性角度来说,拜伦完全可以自行逃走,或者控制领域直接杀掉普雷斯科特,或者是挟持人质逃离加图索家族的控制范围……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保命,可他偏偏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来帮我破局,以确保不会伤害到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你告诉我,这又算什么?”
陆俊缓缓低头,注视着约翰·内森:“因此,我一定要给拜伦一个说法,我不能让他死不瞑目,仅此而已。”
他缓缓抬手,连绵不断的雷声在头顶炸响,在这一瞬间,拜伦恍惚间竟然感觉,陆俊仿佛是雷电的掌控者,是这场暴风雨的代言人,那些连绵不断的雷声,仿佛在表达他的愤怒。
而此刻,以陆俊为中心上百米的区域,地面全是干燥的,但在这个区域之外,密集的雨点拍打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片银色的水花。
芝加哥同时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
拜伦的脸色变得沉重又严肃,他也彻底理解了陆俊的心情,但他并未后退,而是缓缓道:
“陆俊,加图索家族与我有恩,或许你不相信,其实我很早的时候就被父母抛弃,如果不是恰好被加图索家族的一位老人发现,恐怕早就死在贫民区的偏僻小巷里。”
他的眼神里泛起银色流光,又渐渐被金色取代:
“换一个身份,我必然先你一步砍下普雷斯科特的头颅,但可惜,知恩图报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至少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杀死他……同时作为‘十大’之一,我也不能允许你蔑视学院的规则,践踏秘党的尊严,即使你确实有这个实力和这个资格。”
陆俊脸色不变:“我懂。”
约翰·内森点头,从腰间抽出闪烁银光的双剑:“就算你突破了我,也要面对那些大威力的炼金武器,你不知道普雷斯科特有多疯狂,他是真的敢毁掉学院!”
“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陆俊脸色淡然,“擂台赛时我便知晓学长并未全力出手,正好,借助这个机会,我不会再手下留情,让我来看看,真正的白幽灵有多强!”
言外之意,陆俊似乎对战胜约翰·内森很有把握。
约翰·内森脸色变得冷淡下来,他缓缓看向身旁的几位教授:“你们都滚开,这里是我和他的战场!”
他说话毫不客气,尽管这几位都是德高望重的教授,但这里并非是学院,而是真正的战场!
在两位超级混血种的厮杀之间,凡是没有突破那一层界限的混血种,就算家世再显赫,地位再高,也不过是炮灰而已。
五位属于加图索家族一派的教授脸色难看,但并没有人出声反驳,他们转头便走,追向普雷斯科特逃走的方向。
等到周围所有人都退开,废墟旁边,只剩下银发青年与黑发青年相对而立。
渐渐的,一股强悍恐怖的气场蔓延开来,空气中,卷起了一阵旋风。
伴随着一声霹雳炸响,两道身影同时消失在原地!
……
一道曲折的电光,在如墨一般黑的天空中颤抖两下,划出一道弯折的曲线。
在这一瞬间,原本根根直立的草坪上,成千上万跟草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得弯下腰来,树枝被狂风吹断,密集而又冰凉的雨珠四散飞溅,暴雨在草坪中间的石板路上汇聚成河流,拍打出泡沫和银色的水花。
施耐德教授和曼施坦因教授两人躲在距离诺顿馆大约三百米外的一栋哥特风格的教堂前,两人神色严肃。
恰逢凄厉的警报声响彻校园,凯撒和楚子航终究还是在做事的,他们通过狮心会那边的喇叭,通知整个学院的全体学生立刻避难,躲进地下室或者提前准备好的疏散区域内。
“校长不接我的电话,这个老家伙,肯定早就知道了一切!”
施耐德暴跳如雷,在整个学院内,估计也只有他敢当面称呼校长为‘老家伙’。
“您是说,普雷斯科特的行动是经过校长默许的?”
曼施坦因哆嗦着身体,尽量远离那些雨点,但冰凉的雨珠还是被狂风裹挟,不断拍击在他的脸上、身上。
“你能看清楚现在的战况吗?陆俊和约翰·内森在干什么?”
施耐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转移了话题。
“我什么也看不清,但我知道,一旦走进那片无雨的区域,我们可能都会死!”曼施坦因一边抬手挡住飞溅的雨点,一边大声说道,“如果我使用言灵的话,大概能了解战况,但现在……我和你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给副校长打电话,问他能不能解除‘戒律’!别告诉我你没有他的电话!”施耐德在狂风中喊道。
“只有校长能命令他解除戒律,而且除了龙类入侵之外,我想……”曼施坦因满脸犹豫。
“我只是想让你问问而已!”
“那好吧,我试试。”曼施坦因拿出手机,扫了一眼,脸色猛地一片惨白,“没信号!”
“是陆俊!”施耐德的脸色也变了。
一个面积广阔的电磁领域将周边覆盖,不仅仅是漫天的大雨,任何电磁信号都无法穿过这个领域。
两位教授这才意识到,诺顿馆周边内部和外部的通讯,已经完全中断。
陆俊言灵的影响范围,要远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广阔。
这时,一抹红影闪过,脚步声啪嗒响起,两位教授同时摆出防备的架势。
但他们眼前却只是多出了一个被雨水淋得浑身湿漉的女孩,她早已经将礼服的下摆撕掉,露出一双光洁笔直的长腿,她怀中,抱着一具悄无声息的尸体,但她目光闪烁,眼里并无恐惧,反而满是激动和兴奋。
“陈墨瞳?”
曼施坦因最先认出了这位学生会的组织部长。
“两位教授,你们能带我去医学系那边吗?我想找弗瑞教授。”
雨水顺着陈墨瞳的暗红色长发流下,她沉声问道。
“你的意思是?”施耐德教授眼神一变。
“我感觉,拜伦好像还有点心跳,刚才他虽然被长枪贯穿了身体,但似乎还并未完全死去。”
诺诺眯着眼睛,站在漫天的雨水下,声音急促。
拜伦没死?
那就意味着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快走!”施耐德教授先是一呆,但很快反应过来,护着诺诺,两人一起冲进漫天的雨幕之中。
“等等我!”曼施坦因急忙跟上。
……
电光熄灭了,又是一片漆黑。
雷声宛如巨石在头顶滚动,教堂钟楼外,电闪雷鸣,窗外警报声凄厉,但房间内却一片安宁,屏幕上正在播放电影,两个老人并肩躺在沙发上,神情安详,仿佛对学院内发生的事情毫无所觉。
“有没有那种刺激一点的片子?两个人在室内的那种?”
一个老牛仔躺在沙发里,一身花衬衫,卷沿帽和马丁靴,旁边的老人穿着卡其色西装,白衬衫,深蓝色牛仔裤,两人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坐在一起,看起来又很融洽。
“你是说相声吗?”昂热随口道,“我经常通过相声来了解中国文化,其中有些段子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