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时岁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苏挽秋便看着时氏问道:“如此看来,嫂子是打定主意不肯再嫁了是么?”
“是。”时氏点点头:“我知道三姑娘瞧不起贞节牌坊,我其实也并不是为那劳什子,我只是不愿再嫁,这世上也找不到比孩子爹更好的人。三姑娘笑我迂腐我也认了,可我决心已定, 您不必再劝我。”
苏挽秋:……
什么叫以讹传讹?这就是啊。苏挽秋只觉欲哭无泪,不得已只好将先前才和姐妹们说过的“坚决捍卫女人选择权”理论拿出来,只说的时氏肃然起敬,连面上都添了几许神采。
“我是真心想帮嫂子一把。可是如今看来,您要恢复自由身,不是那么容易的。”
苏挽秋叹了口气,将苏明江对自己说的话说了一遍, 接着肃容问道:“嫂子可愿舍弃这些?若您愿意, 我必定叫你跳出火坑, 日后生计也不必发愁,我……沈少爷那边有个女子工厂,嫂子等病养好了,可以去做工赚钱。”
“别的都可舍弃,但年哥儿不行。”
时氏紧紧握住少年的手:“姑娘别看他快二十了,这孩子也就是外表看着唬人,其实没什么本事,又不善言辞。将他留在这虎狼般的族人群中,他怕是骨头都剩不下。”
“我也知道为难,可是族长必定要拿时年来要挟……”
苏挽秋不等说完,忽听苏挽春开口道:“我不懂律法,可也知道这种事,律法上是有规定的,不过没人遵守罢了。毕竟都知道,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大哥,若是去打官司, 县太爷能公平断案,时婶子是不是就不用和时年分开了?”
苏云海挠挠头:“这我还真不知道,老大,你知道吗?”
沈元熙点点头:“若按律来判,不但时年不必和时嫂……时婶子分开,就是那十亩地,还有这个院子,也都是她的。不管怎么说,妇人立志守节,这是朝廷所嘉许的,恶意逼其改嫁,甚至可以让他坐大牢。”
苏挽春一拍手,笑道:“这不就结了?且不说三妹说过那林县令是个好官儿,就不是好官儿,有三妹和沈少爷帮忙,那时氏族长的门路,难道会比你们更神通广大?”
的确是这么个理儿,但是大姐,你今天真的有点奇怪哦。
苏挽秋囧囧有神看着出谋划策的苏挽春:现成有和沈元熙搭话的机会,她却只问苏云海, 这大违对方平日作风;另一边,怎么忽然就改口叫婶子了呢?虽然看时氏和一双儿女的年纪,的确叫婶子比嫂子合适,可连自己都没想到的,苏挽春竟考虑的如此周全,这不科学。
正想着,便听时氏叹息道:“虽如此说,可这家里如今连买药的钱都没有,又哪来的钱去县衙走门路?那十亩大豆的钱,时三根本一个子儿都没给我们。”
苏挽春连忙道:“有我三妹和沈少爷,不用出钱这事就能办妥。只是婶子的病可耽误不得,还该尽快想个法子搬离梅花村,寻一处清静房子,好生调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