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with Belle）

艾莎在等一个回答，不在于相不相信，而在于接不接受。

安娜的眼神呆滞，似是疑惑，似是不解，又似是震惊…都只是似而已。

大多数时候，想要准确感应到对方眼里的情绪，都不是很容易的，大多数时候，在没有直接溢于言表的情况下，往往会根据自己想要的方向进行解读。

可这一次，安娜不表达，艾莎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往哪个方向解读。

安娜一开始的话，已经足够委婉了。也感受得到，那种小心翼翼维持着不让自己生出被窥探了隐私的感觉。

怎么想，都像是自己不懂得灵活变通，明明可以像一个职业牛郎应付客人一样，随口说点好听的，反正不理解的人那么多，选择灵活一点的方式会更适合继续坦然相处，却选择了‘诚实’，好像寄予了被理解的期待一般…

是傲气，还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会选择这么直来直去？然后导致了这种奇怪的现状？

“刚刚还有一碗海鲜芝士焗…”

“我为内心曾经怀疑过你的部分道歉。”

一句话，将试图离去的话题重新拉回。

“艾莎，你说那是个别人无法理解、只会觉得荒诞、可怖的世界，那你呢？你认为，那个世界怎么样？”

不是‘那是个怎样的世界’。

而是‘那个世界对你来说怎样’。

来自好奇的关心，和来自关心的好奇。

在那双浅蓝的眼睛里，准确地看到自己半个上身的轮廓，认真、没有任何晃动。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变得越来越稚拙的理由…仿佛我也有了不晃动的时候。

“我认为…”

“那是疲惫的人们，迷茫的人们，找同类度过难熬的时间，尽可能地抓住快乐的机会，相似的人们为了获得满足感而创造出来的世界。我享受过，也厌倦过…现在也一样，时而享受，时而厌倦。”

“感情这件事太复杂了，来来回回，我从不是善于控制的人，谁知道享受和厌倦的比例是怎样的呢？但很明确的是眼前，我放不下，也不愿意离开。”

信任，在人际交往关系中，通常起源于善意。

人的视觉出发于自我，而自我会无可避免地倾向于善意的行为。在善意中，行善者不以自私为导向，反而以对方或共同利益为先，给人一种不会伤害且提供保护的感觉，产生安全感，也由此开始产生了信任。

自我出于利己的角度有选择性地在各种交际中，保留了程度不一的信任。

而安娜单纯的善意，催生出的也是最单纯的信任，这种感觉很危险，可艾莎无意拒绝。

归根到底，走到今日已经习惯了那样盲目的生活，似乎已经没有特别的期待，也再不会得到彻底的绝望。

为了当下的放纵，闭上看向未来的眼睛。

“艾莎，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而疲惫，因为什么而迷茫，我也没资格干涉你的享受和厌倦。但我始终相信，疲惫的人会找到她能休息的地方，迷茫的人会找到她前进的方向，只要不放弃对幸福的希望，未来就会得到比现在更好的一切。”

“像童话一样？”

“像从不放弃的童话主角们一样。”

安娜露出笑容，轻轻握住艾莎的手，无关欲望的相处。

不需要去感受就已经足够温暖，靠近反而害怕灼伤。

危险，诱人。

善意的种类是多种多样的，流于表面的，或深入人心的。

“艾莎…”

视线在那张精致的脸蛋上短暂失神后，很快找回了焦点。

“你能主动找我，我替你感到开心。”艾莎神情温柔地看着身前的贝儿，手里保留着擦拭酒杯的动作，“酒店？家？”

“能去你家吗？”贝儿说完，见艾莎的动作停滞了下来，猜测着或许她是不愿意的，才改口说，“我只是想转换一下环境而已，但酒店这些地方没有安全感，如果不行的话…”

“没什么不行的，我不介意。”艾莎放下杯子，脱下手套，从吧台绕出。

在这里，中途离场是常有的事。

随着电梯叮地一声，艾莎率先走出电梯，解开指纹锁，拉开门，侧身让贝儿先进屋，视线扫过对面紧闭的门，然后将自己的门也关上。

贝儿很难解释今天这一切的不正常，仅仅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无意看到了一个以接吻为主要内容的广告视频，明明很唯美，却让她不断地开始回想生日那晚的事，那些情色的画面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曾褪去。

最终鬼使神差地找来酒吧，然后问艾莎，愿意抽出今晚的时间吗？

艾莎主动伸手牵着贝儿来到浴室，“先洗一下，浴袍在——”

绯红的脸和欲言又止的神情，那些想法在无声中传递过来，最后被艾莎读懂了。

“一起洗。”疑问被以陈述的语气问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是水到渠成。

艾莎扶着贝儿的腰，用轻缓的节奏，一点点推进接吻的深度，反而得到了未曾有过的热情回应。

像是偶然看到街头的冰淇淋广告，想要吃冰淇淋了一样。

欲望被细微的暗示催生出来，于是鼓起勇气来寻求满足。

衣服被艾莎脱下，然后摆放在洗手台上，在脱裤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人红着脸转身要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