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以大红色为主色调的床上，肉体的颜色总是会被衬得比平常更白一些。

随着各自终于到达了顶峰，一次交媾结束，然后由艾莎起身，分开连接彼此的部分。

过了一会儿，爱洛把垫在身下的礼裙抽出，扔到一边的地上，这条裙子已经让人不忍直视了，这不单纯是指上面留着点点斑驳的水痕的问题，而是被碾压蹂躏得丢了原本的型的问题。虽然大多数时候这种特别定制的礼服只会穿出去一次，但是这下，爱洛是连洗洗再收进衣帽间的展示柜里的想法都没有了。

艾莎坐在一边，用深呼吸平复激情后依旧剧烈的心跳，爱洛从地上的外套里找出艾莎的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然后递给艾莎，“下周三我要出国拍戏，周二陪我一晚？”

接过烟，艾莎没有直接吸，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烟蒂转了两圈，说，“不了，我要休息。”

“好。”面对艾莎的拒绝，爱洛神色自若，只是忍不住笑着看她，“你终于到了要准备离开的时候啊。”

“嗯？”艾莎抬眼，拿着烟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缭绕着最后散在灯下，“这么突然？”

“曾几何时还给人一种你会不离不弃待一辈子的感觉，所以我想着大概乐佩结婚的时候你会离开吧…可现在看来，不用等到那时候，你大概已经有离开的心了。”

“为什么会用这么笃定的语气说这些话？”艾莎望着手里的烟，“我有那么明显吗？”

“眼神变了，行动变了，还有…乐佩变了。”爱洛侧躺在一旁，姿势撩人，语气却透着一种冷淡。“我开始好奇了，在我不知道的部分里，存在什么特别的因素吗？是什么在推起了你和乐佩之间那潭死水的波澜？”

“…乐佩怎么了？”艾莎的眉因此而紧锁，脑中因此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圣诞那次不太愉快的对话。

爱洛却只是摇头，“我不会告诉你的，因为我并不想让你们在一起…当然，就算告诉你，你们也不会有好结局的，因为你们的开始，注定了你们的结尾。”

“你也好，乐佩也好，都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一切不是都明摆着吗？”

“是的，你又说对了。”近乎残酷地，说对了。

艾莎看着自己吐出的烟圈，烟雾缭绕着升入灯光下，最后被灯光吞噬了一般，不见了踪影。

爱洛则看着她逐渐深沉而迷离的眼神，像是在欣赏画作一般。

艾莎的外形条件自是很好的，几次看到她这样游离人间一般的孤寂，爱洛时常想到，那是一种引人感叹的美，就像古老的雕像在陈列馆里任人观赏，而她从不为俗世所动…但可惜，这将不会是艾莎所想要的了。

她又将手落在艾莎的大腿上，无心地抚摸着紧致有弹性的肌肤。

“我啊，在演戏的时候，会尽可能地投入角色，好像所有的行动都来自于自己，所想做的就是那样一般，但是当镜头一关，就要尽快地摆脱那个角色，找寻所有不相似的地方，甚至是用否定的方法，去脱离那些角色。”

“艾莎，你呢？你以为自己，现在在什么阶段？”

你到底是游戏本身，还是参与游戏的一份子呢？

艾莎收回目光，把烟彻底熄灭，扔进床头的垃圾桶里。

“那个…我也，越来越不清楚了。”

随着时间推移，想法不总是一致的。

来来去去的，好像每个都是自己所恳切的，却又好像一切都不那么有意义了。

犹豫，不决。

长痛不如短痛，大概是大部分人的共识。

但是真正能认识到这一点，并且果决地选择短痛的人，往往很少。

艾莎突然想起了安娜，如果是安娜的话，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简单。

虽然说是没有经验，但是意外地自己明确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坚决地及时取舍，不留余地的这份果断，似乎只需要遵从本心，只需要朝着自己认为幸福的那个方向，就能勇敢地走下去，这是一种多么简单却又奢侈的品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