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藤原拓海眼含热泪,想要向对方倾述自己一路过来的心酸、彷徨、无助和惶恐时……
“看在我现在有上顿没下顿的份上,先赏条裤子穿吧,拓海少爷……阿嚏!!!”
荒木宗介已经蹲下身,双手极为熟练地拔上了藤原拓海的裤头。
“混、混蛋,不要凑过来,你身上好臭!”
“我的味很大,你要忍一下,嗅觉麻痹了就好了……等等,你的裤子,为什么摸起来也湿湿的?”
“闭、闭嘴……停,别扯,我包里有、有好几条裤子!”
……
一小时后。
青森县,青森市,奥津轻今别站。
车窗尽碎、一片狼藉的碧蓝色列车,正停靠在被积雪染得雪白的月台边。
“让一下,让一下,这边有伤员!”
大衣外套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正来来回回地用担架将昏迷不醒的旅客从车厢内推出,送往月台下方停靠着的救护车内。
“嘶……青森就已经这么冷了……不知道北海道会是什么情况……”
藤原拓海环抱双臂、哆哆嗦嗦地站在月台边,目光呆滞地看着空中越发厚重的鹅毛大雪。
在“鬼神大尉”神成文吉被某位入厕被扰、痛失长裤的男子愤怒之下“成佛”后,这趟新干线很快在恢复意识的乘务组协力之下重新启动,耗费了半小时到达这处车站。
虽然大量旅客因为怨气和极寒的侵蚀,出现了轻度失温、冻伤等症状,所幸有大量救护车和医务人员提前等候在车站旁、第一时间施以救治,整体状况尚不算太糟。
“藤原神官。”
男子的声音,将藤原拓海的思绪唤回。
“小野寺队长……”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只手吊在胸前、缠着厚厚绷带的小野寺。
“这一次,多亏有您在,才能够将伤亡控制在最小范围!”
小野寺挺腰撅臀、双腿并拢,向藤原拓海深深一鞠躬。
在八甲田山之下,他的记忆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凶猛寒意冻结在了正朝着那些亡灵士兵开枪射击的一刻……
当小野寺恢复意识时,那队包裹在风雪中、源源不绝的白色亡灵军队,已经不知去向。
眼前只剩下了弥漫着莫名恶臭和骚黄水渍的车厢……
以及只穿着三角裤,正保持着“金鸡独立”姿势在换裤子的藤原拓海。
“你不必谢我,救下这趟列车的另有其人。”
藤原拓海侧过脸,退开一步,似乎并不乐意接受对方的鞠躬。
“在下知道,以您的身份和素来低调的个性,自然不屑他人记挂这些功劳……”
在小野寺看来,虽然不清楚具体经过,但一定是眼前这位“四千年一遇的神眷者”终于拿出了真本事,经历了一场不可告人的恶战之后,将那可怕的亡灵军队尽数拔除。
“这只是我代表自己,以及手下三名送往医院的队员,向您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而已。毕竟没有您的庇护,我们就不只是骨折和冻伤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