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会头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榻上睡着了,起身,书卷落地,沈朝玉俯身去捡,目光触及一抹金色。
在看到那金簪时,突然顿了顿,白天女子那截柔顺得、好像谁来都能掐断的细颈突然浮现在眼前。
温顺的、柔和的,与那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眼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走去桌边,茶水在小瓮上温着,喝了口茶,才去了床边,合衣睡下。
天还未明之时,定国府大门被一阵剧烈的拍门声敲响。
“公子!府台道流匪作乱,莲翀郡王八百里加急,求公子相助!”
“圣上那边呢?”
“圣上已命附近府台调兵,命公子从旁协助,这是手谕。”
“备马。”
沈朝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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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回府就发现了那支蝴蝶簪不见了。
命小厮回去找,也没找到,原想第二天问问沈朝玉,可他竟然一连半月都未曾出现,后来才从书院其他学生口中得知:他是奉了御命去了江南府道台,帮助莲翀郡王平乱。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惊讶,褚莲音笑着摸摸她头:“不用奇怪,沈朝玉师从方莱先生,当年童生试一路考到州府,虽最后殿试缺了席,可他当年那首《吊民赋》却是人人称颂的。”
“当今早就有意让沈朝玉入朝,但他一直推辞不受,赖在学院里不肯挪窝,前些年还去游学……不过,做学生做到他这样,可真真是……”
后面的话,江蓠没仔细听。
沈朝玉于她,从前是个话不投机的旧人,现在是未来姐夫,少接触微妙。
以江蓠从前经历,扯上男子,总会让她与姑娘们产生龃龉——她那般欢喜大姐姐,可不希望大姐姐对她因此心生芥蒂。
所以,沈朝玉能远便远最可。
就这般又过了小半月,又是一次休沐。
江蓠自一大清早,就起了床,穿上一身磨旧了的青衣在修剪院子里的花草。
她于这些花草总是很有心得的,以前在江南总督府时,阿爹还特意为她修了一个百花园,百花园内的花全是她培育的,十八学士、重紫莲台,那些在外面一株都罕有的花,她培育了许多,一眼望去,千芳尽开,似山澜花海;常有游人骚客慕名而来,欲求园子一观。
不过,都被阿爹拒了。
也许是那时过得太嚣张太不知转圜,才得了那一场滔天之祸。
思及此,江蓠垂下头,专心地用花剪修起一株兰花的枝花枝的。
“阿蓠妹妹!阿蓠妹妹!”
正修剪着花枝,褚莲音的声音便自院门口传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