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来,他没有为自己流过一滴泪,尽数给了她。
他从最开始的啜泣,变成了大声恸哭。
游樱不明白为什么她昏迷前见到的是妱玓,醒来后就到了柏宁这儿,但这不妨碍她彻彻底底地放下心来。
那股活气又回来了。
她任由柏宁哭了会儿,攒了点力气,轻轻拍着他的腰,哑声道:“我,我有点儿饿。”
柏宁又要哭又要讲话,从鼻子里滚出了猪哼一样的声音。
游樱都要笑晕了,奈何胸口扯得生疼,只好老老实实憋回去。
柏宁真的,也许美人都是有特异功能的,他鬼哭狼嚎一顿以后,眼皮肿也肿得那么好看,再加上灯下看美人,朦朦胧胧,风姿绰约。
她有点儿体会到贾宝玉挨板子看到黛玉垂泪,不觉得疼,反而欣喜的意思了。
大美人抹了把脸,伸手去解她的扣子。
游樱身体僵住,有些抗拒地看着他。
柏宁看她神色,心里又是一抽。
就算他不知道游樱具体遭遇了什么,但这一身伤,难道还是什么好事吗?
他把手缓慢地撤回去,在身后交握,示意自己如果没有得到允许,绝不会动她。
他低声道:“我你衣服都湿了,我,我去找个女孩儿来给你换吧。”
柏宁匆匆地出去了。
游樱松了口气。
她、她有些害怕柏宁。
对,这个男人是柏宁没错,她知道的。她也知道柏宁是绝对绝对不会伤害她,不会想要控制她的。
但柏宁也是个男人。
她害怕。
因为知道是柏宁,她才可以和他交流,因为知道是柏宁,她才能容忍他的接触。
如果是陌生男人,她光是想一想,浑身都紧绷着颤栗,几乎要厥过去了。
门把悄悄转动,刺目的光从那一条缝里淌入,门被一点点地推开。
游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头皮发麻,已愈合的伤口与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
一颗编着公主发型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她蹑手蹑脚,不想惊动躺在床上的女人,但她的裙摆太大,被卡在了门缝里。
她身后伸出一只手,把她推了进来。
小女孩儿一个踉跄,“砰”地趴倒在地,她利索地站起,往床边走来。
游樱闭起眼睛装睡,眯着一条缝观察她。
黑发绿瞳的小公主没敢走得太近,她在离床半张桌子的距离停下来,打量床上阖眼的女人。
菲利希亚幼时常梦到一双白嫩的胳膊把她托起摇晃,母亲的胸膛比父亲柔软许多。她喜欢她母亲那样丰满爱笑的亚裔,而不是瘦得脱了形的女人。为什么Jesús让Shirley离开,而让这个女人留下呢?
她兴趣缺缺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