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顾承觉得耳边都是尖锐刺耳的声音，眼前更是一阵阵的泛黑，他仿佛随时会晕过去。

这种令人窒息，压抑到让人精神恍惚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没有转圜的余地，她的意思是，这一次她说什么都要离婚！

顾承用力握住了宋郁的手，宋郁没能躲开，她想要抽离，他也不肯松手，他害怕极了，他怕自己一松开，宋郁就不见了。

“宋郁，不要跟我离婚，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他急切的争辩，试图让宋郁谅解他铸成的大错。

“你不知道？”宋郁面露痛苦之色：“你可以知道的，顾承，我给你打电话了，连续打了三个，我还给你发了微信，什么情况我说得非常明白，你居然说你不知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

宋郁靠坐在病床上，居高临下地审视他，她吐字清晰，字字句句都好似利刃般，直击他的心脏。

他好痛啊，宋郁恨他这个事实，让他痛得难以自拔。

三年前他们结婚，他又怎能想得到，他们竟会走到此等境地！

“对不起，对不起……”顾承不断地道歉，一声接着一声说着对不起，说到最后，他卑微地求她：“宋郁，你别恨我，你别恨我。”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兴许他自己也很清楚，他做错的这件事，让他连求饶的资格都没有了。

不要恨他？

宋郁突然笑了：“我为什么不能恨你？你知道吗？我连我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顾承，这都是拜你所赐！”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顾承大手包住她的小手，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的手，最好连带着她已然冰冻三尺的心，也一并暖化了。

宋郁任由她握着，不是不想挣扎，而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反正无论他现在做什么，她都不会有任何感触了。

“对不起？好轻松啊。”

宋郁原本还讽刺笑着，听了这声对不起，她无端端又哭了，没有哽咽，只是眼泪不受控制地接连落下。

“顾承，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没见到我妈妈最后一面？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晚了多久？”

顾承猛的一颤，多久？

他不知道，宋郁没见到岳母最后一面这件事，还是他父母告诉他的，他为此愧疚不已，哪有脸询问详情。

眼泪瞬间爬满宋郁苍白的脸，她声线里透着难以言喻的无助与痛苦，近乎悲鸣地低声呢喃：“十分钟，就十分钟！”

她的声音是颤抖的，许是因为太伤心，或者是太气愤，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十分钟这三个字，重重砸在顾承的心上。

仅仅晚了十分钟？

他…他都做了什么！

“我跑了两个多小时，我争分夺秒，摔倒了都不敢停，好在半路遇到个好心的大叔，他把我送到了疗养院，前前后后将近四个小时，顾承，你有四个小时的时间你知道吗？我只需要十分钟，十分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