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逾明不可置信地反复拖拉进度条,试图找出她不是幼清的证据,宋怀瑾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手扶住头,一手按住他的手,“别看了,是她没错。裙子和包都是我买的,错不了。”
紧接着,宋怀瑾盯紧了那辆车,在全市范围内检索录像,很快看到他们选了乡道出城,一算时间,竟然已经开出去五个小时了······五个小时,速度快路线熟的话,江州这个地理位置,应该早就出省了······在场四个人无一不是心悬一线,宋怀瑾和沈逾明四肢像是被人灌了铅,一举一动都僵硬,明明是坐在宽敞的办公室,手脚却像长时间不能屈伸一样发麻,细细密密地针刺感从身体每一处传来。
立案之后侦察的速度加快很多,尤其宋怀瑾查到了监控,警司们很快顺藤摸瓜查到这是一个在逃已久的人贩团伙,犯案累累,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落网。他们通常会把抓到的人卖到三四个省份以外的深山,由于那些地区超乎想象的贫穷,不与外界联通,这条购买贩卖网络几乎已经存在了近十年,甚至形成了一种畸形的供求平衡关系,他们的“生意”相当稳定。
市局立刻向当地警方求助,要求联合侦察。但有些地方已经多年不见他们的踪迹,一时也难以确定他们的目的地,当地警方只能侦察线索而不能锁定嫌疑人。
宋怀瑾还在盯监控,他集合了沿途的监控点,见到那伙人已经换车,一刻不停地飞奔。
若是等他们到了目的地再去救人···幼清难保不会遭受什么屈辱······可他们到底是要去哪呢?这又有谁能得知?
“马所长你好你好,我是江州市局邢侦组组长,我姓李,想向您了解一下'巴图'团伙的情况。是这样,我们最新的进展是发现他们拐卖了妇女,已经离开我们省,我希望我们能联合侦察,尽快破案。”
对方似乎有些犹豫不清,太怪了,警察怎么会对抓捕犯罪分子迟疑?然而李组长的脸色也一点点阴沉下去。
“好的我了解了,谢谢您,到时有新情况我们及时联系。”他挂了电话。
转身对众人说,“这个'巴图'团伙远比我们想象的凶恶,刚刚云寨的同事告诉我早在4年前他们就有一次抓住了他们的行踪,打算在交易进行时抓捕,但当地村民和犯罪团伙一心,不仅不放受害人,还掩护他们逃走。最终行动失败,一名队员在对峙中牺牲,两名受伤,而团伙头目拉一名受害者为自己挡枪,女孩当场死亡,他逃走了。从此警方也没办法再进那个村子调查解救。”听了这一席话,在场的所有警员都陷入了沉默,原以为是因为当地警方和村民沾亲带故不能下死手,却没想到是这般惨烈的代价。偏远山区警力不足,常年就那么几个面孔,一旦行动失败,警方相当于自爆身份,怎么可能再去穷得只剩青壮年的山村里强行抓捕。
“警察同志,那我来充当买家行吗?我定地点,这样不就能确定他们的去向了?”宋怀瑾已是猩红了双眼,唇齿却紧绷,加上他凌厉的五官,此时像是一头盯着猎物的狮子。沉逾明转头看他,却在他脸上看到清晰的泪痕,心中又是一记重创。他脑子转得很快,瞬间开口附和,“对,拐卖一定要能卖出去,我们来当买家,然后沿途提供线索,你们暗中跟随,在交易之后抓捕。交易成功他们一定会放松戒备,且人员伤亡也会减少。”
“这怎么能行!到时候你们的安全怎么办?即使要这样操作也是特警人员假扮买家,家属到时交易失败不是更危险?”李组长第一个反对。
双方陷入了分歧,宋怀瑾在一条一条找必须假扮买家以及家属当买家的好处,一时急火攻心口干舌燥。沉逾明听着他的话,每一条都听得他直冒冷汗,像是“如果没有假扮的买家,受害人很快就会被真买家买走,性侵犯与暴力伤害几乎是同一时间就会发生”“真买家买走之后再去定位,买家会和村民团结在一起,救援难度很大”“家属更熟悉受害人特征,能最大可能买到她”“特警与普通人气质太不相同,巴图这样的老手一下就能看出来,到时候受害人处境更危险”·······但还是不时补充着,在讨论的间隙他问宋怀瑾,“你怎么会知道怎么多拐卖的细节?”宋怀瑾忍着痛,“很多年前幼清的导师有一个项目是和拐卖人口相关的,我和她一起去了。”
沉逾明心中泛酸,是那个大二的暑假,当时幼清说要跟着导师去偏远山区做这个项目,他要准备托福,只好每天视频确定她安全,到了后来两人都很忙,就连视频都很少打了。
警司们还在讨论行动方案,宋怀瑾接了水喝,瞧了一眼沉逾明,“如果你要去,那一切都得听我安排,一点破绽都不能有,才有可能救她。”
沉逾明颓坐在椅子上,沉默着点头,“放心,救她要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