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白的烟雾弥漫,又被窗外的热浪瞬间卷走。
留学期间, 陈北和绍原一旦有了压力时常一起找个地方透气,慢悠悠的抽烟, 盯着下面的景色发呆, 这是两个人相似的排解方式。
陈北留学期间在外表现得刀枪不入,用现在的话来说, 她像是有社交牛逼症, 对谁都能笑意吟吟, 一张漂亮的脸和健谈的社交技能,令她很轻易就能打开别人的心扉,可又能让任何人感受到她的不好惹和绵里藏针, 令人不敢轻视, 完美得像是个假人。
绍原是第一个看穿她虚伪表现的人, 因为他也这样。
笑容标准到露几颗牙齿代表什么意思,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 他都能控制妥当。
越有钱的家庭, 对子女在这方面的培养越重视, 从小到大都在教导他们礼仪仪态和为人处世。
绍原那时候是邵家内定的继承人,社交场合的表现力和处理能力几乎融进骨血里。
所以当时段位比陈北更高的绍原一眼将她看穿。
他以为她是哪家礼仪学的不到位的小姑娘,见了人装出一副老持稳重的模样,实际上处处是破绽。
可等真正认识了陈北才知道,她从小到大就没学过礼仪和为人处世,自由自在的长大,到了大学才勉勉强强开始入门,小半年就做到了这样的地步。
那时的绍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也不想知道,有远见的父母总会教与人为善四个字,绍原从小到大更是将这四个字融会贯通。
他在陈北快露馅的时候救过那么几次场,又不经意的提点过她几次,两个人像两只狐狸似的,心照不宣的保守着这个秘密。
后来就越来越熟悉了。
也越来越对对方没什么防备了。
陈北回国以来的事他听过不少,她身边那个人是周呈他也是知道的,不过他一直都对此没什么兴趣,陈北不提他也懒得问。
但是这一刻陈北看了绍原一眼,琢磨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憋着什么话想和我说?”
绍原掐灭了烟,有些想笑,也确实难得的眉眼弯弯起来,“我确实有些话想和你说。”
他娓娓道来:“我爷爷和我们这些新兴起的企业,向来都不爱和周家的人打交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北:“为什么?”
“因为周家人上下都很拧巴,端着一股民国遗贵的派头,看这个看那个都觉得是乡巴佬,土大款,并且因为周家人多,树大根深,而导致别人势单力薄的无法反驳他们的想法。”
“我见过周家那位老太太,她不像那样的人,老太太精明又锐利,但是偏偏纵容周家人这样顽固不化。”
“可是三年前周家从内到外都变了,这股派头再也耍不出来了,个个都夹着尾巴做人,连那副遗贵派头都再也没人敢摆出来。”
“知道点消息的都知道是周呈这个从前名不见经传的周家人干的,可是你知道这有多难得多狠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