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她欺负狠了,眼睛流个不停,连眼尾都沁着股暗红,带来浓重的哀伤。
又像在自我厌弃,痛苦到了极致。
可陈北发现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周呈。
她喜欢那个在她记忆中沉静自信的少年周呈,也喜欢那个在商场上冷淡凌厉的周呈,还有陪她在鹤枝山上光风霁月的周呈,只有现在,他卑微且无助的模样,陈北不喜欢。
她靠在门框上,额头搭在周呈颈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你是想要我这样对你吗?”
她轻声开口。
陈北难得的有一瞬间的迷茫。
她又一次感知到了周呈近乎绝望的悲恸,压得人心脏有些喘不过气。
她下意识抬手揽住他除了在她面前几乎从不弯折的腰身,缓缓说:“周呈,我给过你机会的。”
“我想对你做件好事,放过你的。”
她从来都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她第一次压抑本心和不适想放过周呈。
但私心里,她很想得到周呈,在重新见到他的第一眼时就有这样的想法。
周呈与她对视,仿佛在这一刻,穿透她分明的眼睛,看懂了她的想法。
两个人眼底都像覆着层浓黑的墨,裹挟着数不清的复杂情绪。
周呈突然垂头继续吻她,急风骤雨的吻,直到两人喘息不已,才拉开与陈北的距离。
“我果然还是适合做个自私的女人”,陈北抵着他的胸口,近乎低喃:“周呈,这是你自找的,我让你跑,你不跑的。”
上午她还在想一切要回到正轨了。
晚上这一切就都在崩盘。
陈北自己都有点想笑。
“陈北。”
“嗯?”
周呈抿了抿唇,凝视着她水润的眸子,眼底潜藏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疯狂,低声问:“想睡我吗?”
暗夜泅着灯火,水光暗涌,窗外的姹紫嫣红,灯红酒绿映不出窗前剪影的半分灼心野望。
心跳如雷的夜。
说不清是谁的野望成真。
周呈眼眶发红,理智渐失。
他现在是在做什么他已经忘记,那些痛苦与道德感的束缚全部化在了陈北的万种风情间。
他窥视着她像猫似迷离的眼,吻过她的唇,如他梦中的每一次,逐渐疯狂。
压抑的被释放,克制的被打破,只剩兜兜转转后的痴迷与虔诚。
这是他绝望下无法回头时所簇拥的人间盛宴。
是他二十八年来唯一的狂欢。
“周呈”,暗涌中陈北哑声喊他,半阖着眸子,捧住他的脸,“你为什么会哭?”
她的眼底是实打实的困惑,她是真的想弄清楚周呈哭泣的原因,却又仿若被周呈卷进急行的川流中,似无根的浮萍,忍不住被激出些恶意,拉着他共沉沦,转瞬忘了这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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