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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视线黏着在她的低胸上衣上,向南柯端着酒杯转过脸:“穿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

秦喧气得不行,还未开口,放在吧台上的手机震了起来,老包两个字闪烁在屏幕上。

她看向南柯一眼,默默走远了一些接起来:“喂?”

音乐声震耳欲聋,包丰年开了免提:“又在哪儿玩呢,我今天刚从云南回来,去接你?”

秦喧随意报了个地名,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拒绝了:“不……不用了……我和几个同事一起,你来也不方便”

“好吧”包丰年应了一声,旁边传来别的声音:“包老板……”

“那行,那就这样啊,我先不跟你说了,改天再约”他匆匆挂掉了电话,秦喧怅然若失。

她最苦最累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风平浪静的时候,他就出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巧合?

巧到每一次她最需要他的时候都不在。

秦喧放下手机,有人挪过来轻轻揽住了她的肩头,在她耳畔吐气如兰:“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试试看”

她当然知道她说的“试”是哪种试,成年人之间不需要多说。

秦喧对上她的眼神,微微笑起来,颠倒众生。

向南柯以为有戏:“我的车就在外面……”

她话音刚落,一杯威士忌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秦喧放下酒杯,拿起外套走人:“老板,今天的单她买”

向南柯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跟她一样辛辣入喉,唇角挑起一个有趣的笑意。

“买单”

“爱情对我来说是多余的东西,我没有时间去和女人恋爱,我认为它是人性的一个弱点……”昏暗的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台灯,书被平放在膝上,指尖轻轻翻动过去,顾衍之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又有磁性。

她觉得要是她哪天不当消防员了,完全可以去播音主持嘛。

陆青时躺在病床上,微微偏头看着她。

头发略长了一些,还是微微的自来卷,鼻梁很高,眉峰上挑,是不同于一般女性的野性美,整个人坐在那里有些乖巧,有些认真,读书的时候会有些不自觉的小动作,比如不时摸摸鼻子,挠挠下巴。

陆青时看得入神,以至于后知后觉听不见她声音了,病房里只有风吹过书页的声音。

“怎……怎么了?”她说话还不怎么利索,嗓音也很沙哑。

顾衍之抬头看着她,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她轻轻吐出这句话的瞬间,谁也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再接着读下去,只是静静看着彼此。

太多想说的话了,没有一辈子根本说不完。

窗外月亮升起来,蔷薇的芳香在弥漫。

顾衍之放下书,轻轻走了过去。

陆青时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呢?

是她在隧道里抱住她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与某种不知名的情愫。

在与顾衍之的相处过程里,她曾很多次感受到过这种若有若无的感情,但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强烈。

眸子被人用手掌阖上。

隔着手背落在额头的吻与剧烈跳动的心脏提醒着她:

又,活过来了。

是与之前按部就班地活着,不同的另一种方式。

“哟,最近忙什么呢,终于舍得上线了?”刚登入游戏界面,上善若水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方知有打了一串省略号。

“得,看来心情不佳,走,姐姐带你战场浪去”

两人一白衣剑客一红衣医者在战场杀了个昏天黑地,片甲不留。

直到游戏里的时间逐渐变成了夜晚,外面的天色也慢慢黑了下来。

方知有点燃了一支烟,窝在椅子里抽完,把烟蒂按在了烟灰缸里。

“我妈死了”少年人冷冷说完这一句,原地盘腿坐了下来。

少女在她身前转着圈跳舞:“放个烟花给你看吧”

“砰——啪”巨大的烟花在眼前升起,绚烂如流星,很快划过天际,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知有突然懂了她的意思,用手捂住了脸,默默泪流满面。

这一生不论过得好还是坏,成功还是失败,富裕还是贫穷……都会逐渐走向死亡,就像这烟火,绚烂过终将凋落,这是任何人都绕不开的自然规律,天地轮回。

陆青时能开口说话的第三天,陆旭成带着一帮子人来到了病房里,护士帮她把轮床摇了起来。

她微微偏头看着自己的片子,脑干深处有未切干净的肿瘤,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埋在身体里。

陆青时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她知道这个手术谁都做不了,包括她爷爷。

“咳,既然陆主任也已经了解到自己的情况了,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了”神外的医生搓着手有些腼腆:“是这样,想必陆主任也听说过手术机器人达芬奇吧,能通过微创的方法,实施复杂的手术,尤其在脑外科的手术应用上更是得心应手……”

站在一旁挂着临时来访证的长生生物制药有限公司的销售代表赶紧顺藤摸瓜接话:“我们公司的手术机器人已在国外通过临床实验,而且我们的科研人员也根据亚洲人的特点做了相应的改良,比起美国的达芬奇来说安全性更好,创伤更小,手术速度更快……”

陆旭成端坐在椅子上,拐杖拄在前面,看也不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听他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陆青时捏紧了被单:“滚”

对方停下来:“陆主任,您说什么?”

陆青时猛地抬头,留置针从手背上扯掉,床头的玻璃杯飞了出去,狠狠砸在了墙上,水花四溅。

“滚!”

她说完这句话就又重重跌了回去,大口喘息着,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因为剧痛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生命监护仪上的体征又不稳定了起来。

护士拿棉球一把按住了她飙血的手背,几个医生扑了上来。

陆旭成重重冷哼了一声,带头走了出去,自始至终没回过头,抢救的医护人员从他身边跑过。

保姆有些心疼地唤了一声:“老爷子,小姐她……”

陆旭成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她这才发现老人浑浊的眼睛里不知何时起,悄悄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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