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把炮弹往城中打。
恐怖分子就不一样了,城中硝烟四起,枪声自从刚刚起就没停过,他们的车刚开出去不远,身后的民房就被夷为了平底。
留在医院里没能及时送出去的重症患者也……
陆青时敛下眸子,还没来得及伤感,一发炮弹划过头顶,身旁的士兵一把把她按了下去。
“趴下!小心!!!”
在城中七拐八拐行驶的车辆彻底停了下来,驾驶室的挡风玻璃被震碎,司机头埋在了方向盘上,脚还死死踩着刹车,面前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坐在副驾驶上的m国士兵瞬间红了眼眶,握紧了枪支:“艹!艹他妈的!这帮该死的纳/粹!”。
他把自己战友的尸体从驾驶座上推下去,自己握紧了染血的方向盘,开足马力准备冲过弹坑。
要出城只能直走,左右两边炮火连天,恐怖分子的枪声越来越近了,乒乒乓乓的声音砸在了车身上。
士兵一脚踩下刹车,车顶的几个军人握着枪跳了下来,和对面互相扫射,血肉横飞。
她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感受政府军和恐怖分子交火,留下来护送他们的士兵不多,一车都是老弱妇孺,毫无反抗之力,对面不知道几个人,她被枪/炮压制的头都不敢抬,只听见“砰砰砰”的声音与“嗒嗒嗒”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来这么久了,她也勉强能听出来点射和扫射的区别,政府军这边一直被火力压制着。
坐在她旁边的赤井满头大汗,攥紧了怀里的枪,那是刚刚一个m国士兵交给他的。
又是一枚流弹擦过她的头盔,击中了旁边一个妇女,眉心留下雪亮一个窟窿,仰面倒了下去,小女孩哭着喊着扑了上去用阿拉伯语喊:“妈妈!”。
陆青时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如此惨无人道,她下意识去捏裤兜里的东西却更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的钥匙扣呢?!
又翻遍了另一侧的裤兜还是没有,白大褂早就脱了,脱下来的时候她记得是塞进了裤兜里,一定是掉在了哪里,会是哪里呢?
她回想着刚刚走过的地方,猛地站了起来:“赤井,你们先走吧,我要回去一趟”。
赤井凉去拉她:“你疯了?!那边说不定已经被极端组织占领了,现在政府军自顾不暇没人能救得了我们了!”。
陆青时摇头,趁着前边交火车还没开的功夫自己爬了下去:“很重要的东西,如果丢了的话,比死还难受”。
“喂!”赤井也站了起来,那个人已经一溜烟窜进了小巷里。
也许是因为这边吸引了大部分火力,小巷里却分外安静,地面都是被炮弹砸出来大大小小的坑,陆青时跑的磕磕绊绊。
刚刚走过的路已经面目全非,街道两边早已成了废墟。
陆青时循着记忆来到了刚刚的岔路口,一眼看见不远处的废墟底下隐约露出了红色布料的一角。
她加快速度飞奔过去,徒手在瓦砾沙尘里翻找着那枚小小的钥匙扣,手被钢筋划得鲜血淋漓,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炮火声也安静了下来,她一边找一边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了她的样子。
来到这边之后,她也试图给她打过几次电话,但每次她一开口对方就挂断了,后来干脆不接任何陌生来电。
她应当是很恨她的。
但也因此陆青时绝不能丢掉这一点美好的回忆。
那枚小小的钥匙扣承载了她对顾衍之的所有思念。
终于,鲜血淋漓的手在夹缝里摸到了熟悉的东西,陆青时喜极而泣,正要拿出来的时候,一个烟头扔到了她头上。
她缓缓抬头,几个m国人相貌络腮胡的彪形大汉团团围住了她,没有穿军装,也没有番号,手里拿着枪,眼神是冰冷而不怀好意的。
就像是毒蛇幽暗的光锁定住了猎物。
几个人用阿拉伯语交头接耳,冲着她淫邪地笑。
陆青时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极端组织!
她攥紧了手中的钥匙扣,拔腿就跑!
那几个恐怖分子也愣了,似是没料到她落单了还敢跑,“砰砰砰”的枪声响了起来。
陆青时慌不择路,从废墟上摔下去,捂着胳膊爬了起来,身后几个人不慌不忙,追老鼠一样在她跑过的地方开着枪。
她瞬间明白了,这伙人不想杀她,只想活捉她,拿来取乐或者和联合国谈条件。
她曾亲眼见过一个女记者被抓去三天解救出来后送到他们医院,浑身上下遍体鳞伤,尤其是下/体,用烟头烫、用鞭子抽、用竹竿捅、ru头被割去,强迫为二十多个男人提供服务……
陆青时能不怕吗?
她怕的发抖,牙关在打颤。
她听见了自己嘴里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咯咯咯”的声音。
她的手脚已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但她不能倒下,她必须尽全力奔跑,奔跑,奔跑……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身后魔鬼的脚步声如影随形。
枪声越来越密集,有一两颗流弹打到了她脚下,那伙人似乎越来越不耐烦了。
有人用m国语叫嚣,还冲天开火,示意让她赶紧投降。
陆青时跌倒在地,膝盖剧痛,她攥着钥匙扣一寸寸往前爬着。
她就算是死……也不能被这帮人渣侮辱。
直到突然光线黑下来,她面如死灰。
面前的一睹高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长街已到尽头,再也无路可逃。
为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拎小鸡一样提起了她,众人哄笑,朝天打枪,以示胜利。
她看见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枪尖上用刺刀挑着一个五六个月大的婴儿,鲜血顺着他的胳膊滑下来。
这帮人野蛮、疯狂、残暴、嗜杀……
他们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陆青时瞬间红了眼眶,求生欲使她拼命拍打着男人的胳膊,她徒劳无功的举动似乎逗乐了众人。
男人把她摔在了地上,后背重重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陆青时眼前一黑。
恐怖分子用漆黑的枪口挑起了她的下巴,端详着这张具有明显东方女性特征的脸。
在美女遍地的西方这张脸也足以让人过目不忘,冷汗划过她清秀的眉目,即使被擒眼神也是坚毅不屈的。
对方用蹩脚的英语问:“chinese”。
陆青时喘着粗气,牢牢盯着他,企图从他眼里看出一丝破绽:“yes,中国向来是中立国家,不参与任何国家的领土纷争,你要是杀了我,中国军方不会善罢甘休的!”
男人笑了,漆黑的枪口抵住了她的额头:“女士,这里是中东”。
陆青时的心瞬间凉了下去,她喘着粗气,看见男人扣住了扳机,示意她不要乱动。
身后的几个人开始脱衣服,急不可耐地拉开裤子拉链。
“不知道东方女人和美国佬比起来哪个更耐/操”。
这句阿拉伯语她听懂了。
陆青时睁着眼睛缓缓流下了两行清泪。
防弹背心被人粗暴地扯开扔到一边,有人拉开她的领口把手伸进去,陆青时屈辱地闭上了眼,咬住了舌头。
她还没来得及用力,耳边一声枪响,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哼都没哼一头栽在了她胸口。
有小石子滚落到头上,她抬眸看去,两米多高的高墙上站着一个穿沙漠迷彩的士兵。
她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硬朗的下颌骨,其他的全被防弹面罩掩藏在了背后。
不知道为什么,陆青时忽然有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以至于热泪盈眶。
“嗒嗒嗒”机/关/枪的声音震耳欲聋,陆青时捂住了耳朵,澄黄色的子弹从头顶纷纷掉落。
扑上来的人瞬间爆成了一团血雾,士兵从高墙上一跃而下,高大的背影带来的黑暗笼罩住了她。
安心的感觉。
她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看着她头盔下冒出的一点儿短发思索着。
巷口响起坦克的轰隆声,履带碾碎了一切,前后夹击把一小股极端势力全歼在了巷子里。
硝烟散去,加特林枪管泛红,横尸遍野,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有一个恐怖分子又抬起头来,就在陆青时脚边,士兵把滚烫的枪管按了上去,“嗒嗒嗒”一梭子子弹全部射完,脑袋已经成了稀巴烂。
陆青时咽了咽口水,裤腿上溅满了血浆,这些人出手和恐怖分子如出一辙的冷酷,她迅速把腿伸了回来,心又悬在了嗓子眼。
坦克顶盖打开,另一个穿着沙漠迷彩的士兵跳了下来,同样是没有国籍没有番号的军装,不像是政府军也不像是反政府武装,从刚刚杀恐怖分子的手法来看,也不像是极端组织的人。
士兵用阿拉伯语说了几句话,刚刚救她的军人点点头,准备离开了。
她稍稍往后瞥了一眼,头没有动,陆青时却留意到了她的视线,在看自己的手。
她攥紧了手里的钥匙扣:“你们……你们是谁?”
“头儿,这个女人是平民,要不要带她回营地?”
这次说的是英语,她听懂了。
因为穿着军装,又套了防弹背心,外面还束着子弹袋,军人的肩显得很宽厚,她一时半会分不清是男是女,就死命盯着她的后脑勺瞧。
刚刚逆光看不太清,现在才发现她头盔下冒出的一缕短发泛着栗色的光泽。
陆青时心里一紧:“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军士理也未理,作战靴踩在地上,大踏步离去,身后的几个士兵也迅速跟上。
陆青时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追上去,想拉住她的胳膊却顺着手腕滑下来,军人一甩,她扯松了她的半指战术手套。
尾指上的白光一闪而过,她还没看清,冰冷的枪管就已经抵上了喉咙。
她被怼得往后退了一步,双目赤红盯着她,又隐隐流露出一丝柔软的情愫。
“你究竟是谁?敢不敢摘下面罩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