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泽枫听到了男人的呼吸声。
有些缓慢,又有些沉沉的。
在这安静的夜里很清晰。
别忍着。顾引舟说,叫出来没事。
我叫出来,哥你岂不是要心软了。蒋泽枫嗓音含笑,轻了可就没什么用了。
顾引舟知他说的是事实,抿唇不言。
其实挺舒服。蒋泽枫说,我喜欢你手上的茧
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陡然变了音,尾音都快飞到天上去了,他蓦地挺直了腰杆,身上肌肉紧绷。
你少说些话,少糟点罪。顾引舟哑声道。
这一阵子,蒋泽枫都这么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他哥已经被他似有若无的越界弄得快不行了。
这人性子不老实,也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什么缘由。
蒋泽枫上完药,没马上套上衣服,想等药油干了,再穿衣服,他又问顾引舟有没有哪痛,顾引舟说没有,他不信,于是这次被扒衣服的就成了顾引舟。
下午那般折腾,当然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只是顾引舟一向能忍,即便身上哪处有个伤痛,他也能面不改色的叫人看不出来。
他手肘青了,身上还被树枝划了好几道痕迹,他道不碍事,他不习惯在蒋泽枫眼前袒胸露背,更何况他身上很多疤,很丑,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人。
他脑子里想法多,乱糟糟的,吵的他脑袋疼。
上点药吧,好得快。蒋泽枫说。
顾引舟拉着衣襟:不必。
蒋泽枫:不许穿,穿了我再扒你衣服。
他的手一下卡在了那儿,不上不下。
这些天已经让蒋泽枫差不多摸透了顾引舟的性子,对付他很有一手,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像是气急了。
他勾了勾唇,你扒我两次,我都没说什么。
当柔软指腹碰在他伤疤上时,顾引舟耳边一切声音都似远去。
心口那一把干燥的杂草,猛烈的燃烧了起来,带着一往无前的趋势,仿佛要将他燃烧成灰烬,他口干舌燥得厉害,想喝几口水来缓解一下,但蒋泽枫动作又慢悠悠的。
烛火将两人身影映在了墙壁上,顾引舟余光瞥见,又似被烫到一样的收回了目光。
蒋泽枫的嘴喋喋不休,但到了后头,他也觉出几分气氛的诡异来,慢慢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他一帮顾引舟上完药,顾引舟就起了身,掉头往外走去,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他,一溜烟就没了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