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聿庚神情严肃。
看来这是伤的很重。
冒犯了。楚舜低低道。
无妨。凌聿庚看着他身上破碎的衣服,犹豫了一下,男男授受不亲,加上刚才边渺的那些话,想了想,免得引起楚舜误会,他还是捏起一块布料,才抵在他肩膀上。
楚舜:
隔着薄薄布料感觉到男人掌心的温度,他余光只能窥见男人下半张脸,视线在他颈间停留片刻,眸中微闪,偏过了头。
修为高的人对旁人杀意感知很敏锐。
凌聿庚把房间里倒下的凳子扶好,让楚舜坐下。
楚舜:那可是人皮?
凌聿庚走过去查看一番,道:害怕?
楚舜抿了抿唇。
凌聿庚知他虽看起来沉着,在府中受过不少排挤冷待,但怕是第一回 见这种场面,他没有安慰他,道:若想修道,往后总该要面对这种场面的。
楚舜没有回答。
凌聿庚对这种场面倒谈不上害怕,在人类情感方面,系统天生的缺乏,他走到那人皮前研究了一番,在房中转了一圈,人皮新鲜,原身的尸首那鬼修应当还没抛尸太远。
房间一片凌乱,先前打斗动静不小,但至今没人来打扰,是因那鬼修在周围设下了隔音结界,凌聿庚走到床边,掀开床帘,看见床上那脸色青白闭着眼的小胖子,乍一看跟断气了似的,一探脉,脉象虚弱,但也还活着。
他死了吗?凌聿庚听到楚舜语气过分冷淡平和的问出这句话,就像是在问有没有吃饭一样的寻常简单。
他指尖一顿,楚舜在问这句话时的感情未免太淡薄,没有恨,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没有。凌聿庚说,还有一口气。
哦。楚舜便低下了头。
既没有快意,也没有遗憾憋屈,只是一声简简单单的哦。
凌聿庚还没忘,他黑化值浓度之高。
他转过身,直白的问:你希望他死?
楚舜低垂着脑袋,指尖拨动着衣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少年清越的嗓音低低的问:师父可是认为,我不该这么想?
有恨,很正常。凌聿庚道,人有七情六欲,爱恨嗔痴,他欺你在先,你有怨在所难免,但切勿让此成为你的心魔,于修道无益。
男人并不批判他的错与对,只是陈述着一个事实,这个回答在楚舜的意料之外,却又似乎是情理之中。
他剥离了自身,站在了旁观者的位置,给予一个师父该给的指点。
楚舜:师父是让我放下?
从心。凌聿庚道。
简单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